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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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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江湖上得以平静了几十年,不知何故,今日竟重返杀戮。

姬燕歌不知这些江湖故旧,只是一笑置之。而沈秋水听见“仇无名”三个字,脸色乍时微变,波澜一惊,又即平静。

“二十年前,你师父百招之内即伤我甚重,二十年后,他还有几成功力?我先试试他的弟子!”仇无名从背后抽剑出鞘,剑影虚晃斜斜指地,冷冷一笑,道:“江湖上有人告诉我,与你打架,要先让十招,否则便是不恭;与你师兄打架,当敬拜而退,否则死生由命。是不是?”

姬燕歌道:“我和你素来无仇,为什么要打架?”

仇无名却全然不听,只长啸一声,震得屋瓦崩碎、梁柱撼动,传声至整座山头,道:“好!十殿阎罗仇无名,请教昆仑小十三杀姬少息!”

“息”字未说完,剑锋如影,登时劲风狂啸过耳,直如金石铿然之声,剑气有如山峦崩摧、江海翻覆之势轰然逼至。

姬燕歌沐在剑气之中,襟袖俱如雪影一般缭乱翻飞,这才明白众多高手为何败下阵来,实是仇无名太过狂肆凌厉,几招之下,如何能够抵挡?当即鼓袖如囊,将内力凝虚化实尽数逼催,飒然扬袖喷薄散出,一招昆仑派“化相希声“看似温存柔软,不经意间化解了剑招。

她观察之下,料定仇无名的轻功不太高明,便在足尖凝足内力,身如虚影一般疾速掠起,欲找到他的薄弱所在。

姬燕歌的身形忽然顿住了,谁知仇无名身如铁塔,行动却极是轻捷,他右手执剑,左手已如铁爪一般握住她的脚腕。姬燕歌心中一寒,两人僵持内力相斗,外人更是没有插足援手的余地,于是任他几乎握碎了脚腕,倾身倒下,手上剑光一闪化成千簇,分别攻他的左近、左心和右肋。

仇无名放手挥剑抵挡,姬燕歌已连攻两招,剑尖如针刺进他的剑气里,朝后心斜斜挑去。

只听“咣”地一声,仇无名全身肌肤如鼓皮一般,竟刺不入!姬燕歌心叫不好,就听仇无名嘿嘿笑道:“昔日我在西域,十二年方学成千肢百骸术,肤如皮鼓、筋似钢铁。你的剑法虽然不错,只是可惜了!”手上剑却不停,一招横扫袭来,只觉呼呼生风。

姬燕歌拼力纵上,双脚夹住他的剑锋,手腕一翻指尖生花,昆仑“太上涵元”真气劲出传到剑尖,寒虬剑本是无上名器,这几招刺出,立刻在他左肋划出一道剑伤。

仇无名先是一愣,姬燕歌足刚落地,忽听他纵声长啸:“寒虬!寒虬!”声如厉鬼嘶哑竭力,大手挥出竟去夺她的剑,电光火石之间,另一只手已扼到她的脖颈。

姬燕歌一惊,使出轻功绕着室内疾退几十步,左手伸到袖中摸出数颗“绛火珠”,一捻掷出。唐门暗器一向狠厉霸道,绛色火珠登时燃起扑至,仇无名避之不及吃痛大怒,随手弃了剑,扬手铁拳朝姬燕歌迎面打来。

姬燕歌剑收入袖牢牢握住,屏息运气使出少林“金钟罩”,仇无名几拳如同打在铜墙铁壁上,一时觉得气血倒涌,不由收了手,站在原地稍作调息。

仇无名为了夺剑,几乎连命都不顾,这几拳更是发狠使出十成功力,姬燕歌虽不至受伤,却也被震得跌倒在地,登时觉得心口气血翻腾,微微蹙眉。

仇无名道:“你服不服?”

姬燕歌微笑道:“我未必赢得过你,可我不服!”

仇无名知道她是白帝宠爱的弟子,武功自然高深莫测,生怕逼她发狠,自己反得不到好处,便回过头,朝沈秋水道:“小子,我先与你过过招。”

他看了沈秋水一看,信口道:“看你有些面熟,咱们见过吗?”

沈秋水道:“家父临川公子,沈念之。”

“沈念之,哦,沈念之……我记得他,他确是条好汉,受了我三十七剑才死”,仇无名在衣摆上擦了擦剑,朝他咧嘴一笑,道:“小子,我原以为你亦不过猪狗不如之流。现在看,你倒很配做我的对手!”

他一招之下,只听剑风翻涌,如铜鼓金石、秋来肃杀,剑光剑势似狂山颠海丘峦崩摧一般奔腾呼啸,狂态毕现。

沈秋水剑花一挽,武当太虚剑法讲求阴阳互生,遇强则弱、遇刚则柔,剑意温柔无比好似恋人痴语,如缚丝结茧、绕指温存,竟将仇无名狂肆的剑气勾留住了。剑意由温柔凄迷愈来愈显出凌厉,好似梅心生冷锋、寒石漱血流,剑光百转,实际已生无尽杀意,沈秋水挺剑一破,剑尖一抖,直攻仇无名左眼、唇舌、颈侧、右肋、足三里和脚踝,无不是最难防守、最脆弱的所在。

仇无名大叫了一声“好”,只听“嘣”、“嘣”几声,剑尖只在他身上划出细小的血口:“想不到武当老儿有生之年,也有你这样的徒儿!”

沈秋水出剑看似拂风沾衣,实则剑尖突地一转,隔空点穴。

仇无名只觉膻中穴一麻,当即用内力冲开,剑意一变,浑不似刚才的狂放凌厉,竟像一个彬彬有礼的君子。

沈秋水心中如遭槌重击,这是他父亲沈念之的剑法!倘若他稍有分散心神,露出悲戚之色,仇无名立即能看出破绽,剑至立死。

百十招之下,仇无名见他脸色不变、波澜未惊,不由恼羞成怒,转而改向姬燕歌攻去,纵身抢出去夺她的寒虬剑,一剑当喉刺出。

沈秋水疾步掠前,竟徒手握住了他的剑锋,指间登时鲜血横流。

仇无名挺剑几分,冷笑道:“我再用力几分,你的右手手指定被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