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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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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1页)

萧荣凝视着他,渐渐也收了笑意,道:&ldo;万岁,臣妾要说的,就是这事。臣妾请万岁三思,务必收回成命。&rdo;

赵琚脸色微变,哼了声,不快地道:&ldo;朕先前听到你要我过来,便已经猜到了你的意图。也是,倘若不是为了这个,如今你又怎肯放□段相请?果然如此。既这样,无话可说,朕先走了。&rdo;说罢转身要去。

&ldo;万岁!&rdo;

他身后的萧荣忽然叫了一句,赵琚略一犹豫,转过头去,见萧荣盯着自己,神色严肃。

&ldo;万岁,你心里在想什么,臣妾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在这样的时刻,身为皇帝,你当做的,应是千方百计赈救灾民以度过难关,如此才真正安抚民心。你却偏偏要用这种手段!万岁你自己也当清楚,国库本就不见宽裕,赈灾处处需用钱粮,你再发起这样一场战争,即便最后赢了,大楚只怕也要大伤元气,从此后患无穷。这分明就是本末倒置。&rdo;

&ldo;朕一直有在赈灾!灾自然要赈,仗也必须要打!&rdo;赵琚斩钉截铁道。忽然唇角勾了下,道,&ldo;你之所以阻拦朕,是怕这场战争会把国库掏空,最后留给你儿子一个空架子吧?你放心,朕身体还好得很,短时间内,还不至于死去。朕如今亏空了多少,往后就会补回多少,绝不会叫你们难做!往后,朕会考虑加一条规矩,&rdo;他顿了下,冷冷道,&ldo;后宫不得gān政。包括皇后。&rdo;

萧荣听着这样的话从他的口中出来,凝视着他。

这么久以来,无数个日日夜夜,只有这个晚上,从她亲手点燃那一块熏香开始,她便抑制不住那种眼中想要流泪的冲动。

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她眨了下眼睛。终于幽幽地笑了起来。

&ldo;万岁,臣妾知道,你一直无法释怀你这帝位是如何得来的。你太在意世人毁谤。所以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你虽是君王,却没有与这个位子相匹的胸襟与气度。这位子,高高在上。坐在上面的人,自称孤家寡人。你也是。你做决定了,这世上无人能更改,包括我。你出了这个地方,以后,倘若恨我,尽管可以恨我。倘若不想再见我,可以永不再相见。自然,倘若你还愿意听我说话的话,我也会乐意继续说给你听的,说到我再也说不动为止……&rdo;

&ldo;我的话说完了。万岁,你可以走了。&rdo;

最后,她平静地望着他,这样说道。

赵琚眯着眼看她。似乎想要弄明白她最后那几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但是她已经转过了身去,自顾到了那架香炉前,低头继续用火钳拨弄着里头的香料和余灰,目光专注,动作不紧,也不慢。

赵琚最后看她一眼,转身而去。

跨出她宫门的那一刻,他竟然qg不自禁生出了想要回头再看一眼的冲动。但是心里清楚,她是不会出现在他视线里的。

就像她方才说的那样,人一直在变。他是,她也是。错过了,只会渐行渐远。

这一辈子,他和他的结发妻子,恐怕再也回不去过去的旧日时光了。

他终于没有回头,加快脚步离去。

屋子里头,安俊用托盘捧了熬好的药,送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道:&ldo;娘娘,趁热喝了吧。&rdo;

萧荣看了眼那碗药,端了过来。忽然一翻手,黑褐色的药汁汩汩倒入了香炉。汁水浇裹了原本燃得正红的香块,水火剧烈厮杀发出的噗嗤声不绝于耳,滚滚白烟从炉里猛地冲了出来,安俊立刻闻到了一股带了焦香的奇异味道。

他惊诧地望着萧荣,不解地道:&ldo;娘娘,你这是……&rdo;

&ldo;用不着喝了。也收了炉吧!这味道,熏得我怪难受的,亏他还能忍这么久。&rdo;

萧荣笑了下。笑意里分明带了丝惨淡。但是声音却非常清晰,清晰而坚定。

☆、120第一二零回

安贵妃自皇帝离去后,便有些心神不宁。等了许久,仍未见他回,终于按捺不住,唤了身边的人过来,低声吩咐道:&ldo;去看下,万岁是不是被留在那边了……&rdo;话没说完,忽然听见外头起了宫人迎驾的话声,心头一松,目中露出喜色,飞快迎了出去。

赵琚随意吃了几口安贵妃亲手喂的点心后,便歇了下去。他躺在身下那张柔软而舒适的chuáng榻之上时,整个人还是深深陷入一种难言的疲累和沮丧qg绪之中。

从去年开始,他的这个国家便开始陷入无止境的天灾之中。地震、洪水、雹灾、风灾,以及随之而生的各种民间流言,接二连三,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应对到了现在,他深觉左支右绌,焦头烂额。

他是皇帝,孤家寡人。到了现在,他也真的深切体会到了这种身在高位的孤寡滋味‐‐他曾经善解人意的结发妻子萧荣,不知何时起,与他开始相对两无言,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她那里,她也再不会对他示好。他唯一的一个成年儿子,在他面前除了疏远,就是沉默。而当年随他一道出生入死打天下的那些旧日臣子们,走的走,死的死,剩下的人里,即便是曾被他视为自己左右手、甚至如同兄弟般的徐若麟,在他的身上,如今也再找不到当年那种可以叫他安心的信任之感了。

到底是他变了,还是他们变了?他不是没有反省过。但是这种短暂的反省,却远远敌不过来自他内心的焦虑和惶恐。焦虑和惶恐渐生疑心。而这种疑心,因为他那久治不愈的暗疾而被无限地放大,直到他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

他闭着眼睛,极力想把方才他与萧荣对话的qg景从脑海里抹去,却是挥之不去。他有些烦躁起来。渐渐地,心头忽然像是燃起了一点火。这火点越来越大,很快蔓延至他全身。他开始口gān舌燥,全身的血液在他的血管里沸腾激dàng,周身变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