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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1页)

何,虽心也有些冷,但只为唇亡齿寒,团圆儿失势,她跟前的人也没甚好处,见团圆儿这样混来,说不得要劝几句,偏团圆儿也有个左性,冷笑道:“她回个娘家,就能抬三大箱东西,我如何就不能接我娘来住些日子。”说了赌气叫人立时去接,素梅见她这般,也只得忍气走开。

只说苏府的轿子接了王氏来,到底不敢走正门,依旧在西角门处送了进去,团圆儿早叫了铃儿在二门处接了,一路到了团圆儿住处。

王氏一进门,只见女儿身上穿着浅紫绣彩蝶长缎袄,束着月白裙,乌漆漆的发髻上插着明晃晃一支金蝴蝶步摇,鬓边一朵绒花,愈发显得唇红齿白,尊贵华丽。十分喜欢,忙赶上几步叫道:“乖儿,难为你有孝心,知道接你娘来享福。”团圆见王氏进来了,就叫素梅取垫子来,让王氏就在坑上坐了,笑道:“娘,她回母家去了,托女儿理家呢,女儿想着,娘辛苦了半世,也该享享福,叫人接你老进来住几日,你老出去了也好说嘴。”

王氏笑道:“让我瞧瞧你肚子怎样?我好歹生了你们兄妹三个,也还有点眼力。”说了拉团圆儿起身,摸了摸她的肚子,便笑道:“可有三个多月了吧,瞧你脸色比以前还好,这肚子又尖尖的,跟我怀你哥哥时一样,定是个儿子。”

她们娘俩说话,素梅就送上茶来,王氏倒是待见素梅,笑道:“是素梅姑娘吧,几日没见,倒更俊俏了。你好好服侍你们姨娘,将来求你们姨娘给你挑个好人家配出去。”素梅笑道:“老奶奶,这是上好的玉露茶,你老尝尝。”王氏听了,便喝了一口,咋咋嘴道:“味倒挺香。”团圆儿笑道:“你爱喝,等你回去时给你捎点子回去。”

只说郑妈妈冷眼里瞧了,心上暗自冷笑,只等着瞧笑话儿不提。

蒙羞 动怒

却说苏员外晚间回来,因金氏不在家,就打算到团圆儿那里去用饭,还没到团圆儿门前,那罗妈妈瞧见了,忙迎过来笑道:“员外万福。”苏员外道:“你们姨娘做什么呢?”罗妈妈自叫团圆儿教训了,久已怀恨,见今儿团圆儿做出不奉员外奶奶招呼,私自就把娘接了来这样大失规矩的事,正中下怀,见苏员外这般问,便道:“姨娘同王大娘说话呢。”苏员外停了脚步,笑道:“你们奶奶叫接来的?”罗妈妈便道:“奶奶才出门子,姨娘就赶着将王大娘接了来。是不是奶奶吩咐的,老奴也不知道,不敢乱说。”

苏员外虽有个贪花好色的性子,倒也不糊涂,听了这话,心上就有些不爽,罗妈妈见了他脸色稍有不快,忙又道:“员外,我们姨娘年纪轻,不知道女子即出了嫁,就是夫家的人,不得自作主张的规矩,凡是自专了些也是有的,倒不是眼里真没员外奶奶。”

苏员外听了这话,便冷笑道:“你倒是回护你姨娘。我隐隐绰绰听着,前回她还打了你,你如今怎么反替她说话?”罗妈妈知道这句话要是回错了,苏员外必以为自己挟怨诬主,不独报不成仇,自己还有一身不是,忙跪下道:“老奴不敢回护姨娘。老奴本是浆洗上的人,做的是粗活儿,得来伺候姨娘的,已是员外奶奶的恩典了何况姨娘是有身子的人,难免气性大些,所以才打了老奴几下,其实素日待我们也好,员外不信,只管问素梅铃儿她们。”苏员外听了,便道:“罢了,你起来。”说了依旧进了团圆儿屋子。

且说王氏正把丁丰的事儿细细说给团圆儿知道,期间不免又痛骂了何氏父女几句。团圆儿皱眉道:“这回子要铺子,日后还不知道要什么呢,难不成一会会子的都依了她不成,我们苏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王氏也道:“早知道她爹娘这般黑心,就该叫她吊死算了,嫁了过来就是我家的人,她爹妈又能怎么着。”母女俩正说话,就听素梅道:“员外来了。”说了打起帘子,苏员外走了进来。

团圆儿忙起身去接,笑道:“妾想着奶奶回了她娘家,员外想是要过来吃饭的,妾已叫人烫了两壶酒,又炒几个小菜,一会子就送来。”那边王氏只为算是岳母,只懒洋洋起个身笑道:“员外回来了。”却说苏员外心中本只有三分火,见王氏这般倒是激成七分火,脸上就没了笑模样,只道:“王大娘来了。”团圆儿见他脸色变更,忙道:“妾想着奶奶回去了,托妾理事呢,妾年纪小,不懂事,怕不周全,辜负了奶奶一片心,故此将娘接了来,凡事也好替妾瞧着点子。妾一时糊涂,忘了知会员外,是妾的错。”团圆儿也知私自就将娘接了来,不太合规矩,也难为她想出这套说辞来,原想着好混过去,只她偏没想着,哪有岳母插手女婿家事的理,且王氏更是连正经亲戚也不算,更是不合规矩。

果然苏员外听了这话,又瞧这团圆儿粉面生春的模样,心中不胜懊恼,只为这样标致的一个美人儿,竟这般糊涂,不知进退,哪有心思留下吃饭,只说还有事,回身便要走。

团圆儿本想借着金氏回母家,员外一人吃饭无趣,必来到自己房中来,倒是天赐的机缘,好再留住他的,只不料苏员外突然翻脸,回身便走,团圆儿又羞又急,急的是苏员外真恼了,羞的是怕叫金氏安插在这里的耳报神瞧了好戏去,不由哭道:“员外好狠的心,自妾有了身子,员外就懒怠来这里了,莫不是员外瞧妾丑了,不喜欢了么?”

苏员外听了这句,倒也不好拔脚就走的,只是心头气未消,不愿呆着,便回身道:“你说哪里话来,我不过想着外头管事找我有事,去去就回的。”说了依旧走了开去。

团圆儿又急又恨,便拿着王氏撒气道:“你见员外进来,好歹做个谦逊样儿来,只呆着不动装你的丈母娘,怎么不怨员外生气。”说了就哭。王氏只得道:“我儿,我如何知道他这样大的气性,日后我改就是了。”说话间素梅铃儿也来相劝,是夜,苏员外终究没回来。

到了次日,团圆儿睡过卯时方起身,慢慢梳洗了,正用早饭,素梅就进来回道,外头有几个管事妈妈要回话。团圆儿昨夜同苏员外生的气未消,听得外头管事妈妈们来了,便道:“急什么。”说了依旧慢慢吃饭,吃完了漱口,喝茶,方叫进来。

若说事情,倒也没什么,不过是院子里有几处要补种树;又有轿子要换新轿帏,要开库房取布,好发放到针线上去做;再有就是春梅要出门子,何管事那边过午就来接人的。

团圆儿听了,先问补种树,要多少银子,管这事的妈妈回了,团圆儿倒也没说甚,便叫批。因着她知道管库房的钱氏,原先是金氏跟前的丫头,倒是反复盘问了数遍,又道:“妈妈,不是我为难你,也是奶奶才托我理这个家,我倒是回说我不懂,奶奶说,你们妈妈都是老人,知道规矩数目,所以我多问几句,也好长个见识。”众人都心知她是故意为难钱氏,只是她到底是姨娘,倒也不好和她多辩的,横竖奶奶就回来的,瞧她还如何装主母,是以都装个哑子,由得她去说,只做充耳不闻。

团圆儿便道:“奶奶临去时,托我照应着春梅姐姐出门子,我既答应了你们奶奶,就不好推脱,少不得走这一趟。”说了带了素梅,铃儿同陈妈妈就往金氏的正房去。

且说春梅已换好了新人装束,正在自己卧房中同冬竹话别,少不得要她留意奶奶饮食起居,又说:“我也知道你有孝心,又体贴,不过白嘱咐一句。”冬竹平日虽爱同春梅顶嘴,此刻见她要出去了,也少不得伤心,哭道:“你可别得了好去处就忘了我们,时常回来瞧瞧奶奶。”春梅道:“我临去还有句话要告诉你,你可知道为什么奶奶家去要留你下来?”冬竹道:“你今儿就出门子的,这屋里一屋子东西,要有人看着,员外回来睡,也有人伺候茶水。”

春梅便笑:“平日嘴最凶,眼睛里却没事。如何留你,倒不留夏荷?论年纪儿,她比你大,做事也不差你什么。你只消仔细想一想,我一去,这屋子里可只剩一个了。”冬竹听说,便恍然道:“我竟没瞧出那个小蹄子还存着这样的心眼子,可是没良心的。奶奶待我们这样好,从不朝打暮骂的,又替我们考虑得那样周全,她还想怎样。等她回来,我必和她不罢休。”

春梅忙按着她的嘴说:“你又糊涂了,闹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再者,你也不想想,我们奶奶是什么样的人,她口中不说,心上却明白的很,不然如何就带了她去?。”说了比了比东边儿,冬竹便知道她指的是团圆儿,便也住了嘴。春梅又道:“我告诉你,你留心着点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