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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树花开下一句等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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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其实我也不喜欢你。”楚心透过玻璃窗看向瓢泼大雨中一脸狼狈的安素,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安素,在人前,安素向来以淑女示人,笑不露齿,端庄娴熟,可这个样子倒是让楚心大吃了一惊。

左胸腔里那颗陪伴她十余年的心脏又开始一阵一阵的刺痛,让楚心莫名的绝望,最近频繁的疼痛却找不出原因,让她逐渐相信报应这一词汇,应该是报应吧。

不然怎么会老是无缘无故的疼呢?

“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一个人,总在我最快乐的时候抢走我的一切,你到底是凭借什么,可以那样毫无忌惮的取走我的一切。”安素是用一种非常安静的方式说完这一句话的,感觉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适宜嫁娶。’

却让楚心的心肝一阵阵疼的厉害,仿佛有人用一种纤细的力量轻轻的,轻轻的碰触她的心脏,让她疼得死去活来的,右手无意识的将桌子上的报纸拖了下来,掉落在她的脸上。

无疑于是最后一根稻草,将她所有力气抽光。

楚家大乱,手忙脚乱的将楚大小姐送进医院,一贯风趣的主治医生头一回露出沉重模样,摘下听诊器,指着楚心用一种非常严厉的语气警告她:“你的情况很不好,非常不好。”

楚心微笑:“这样反反复复都十几年了,你还没习惯?”

“出现了排斥现象,这颗心脏排斥你。”沈医生十指交错:“小心,到底怎么了。是你恨这颗心脏,还是这颗心脏不爱你了?”

当年的手术震惊楚家,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心脏却会如此吻合。

楚心一惊,随即又无奈的笑笑,漫不经心的笑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子,要是没了这颗心脏,我的命往哪跑啊。”

“最好是这样。”沈医生点点她的额头,语气略带警告。

楚心好脾气的拼命点头。

什么最容易生变。

感情,感情是最生变的玩意儿。

楚心住院才一个多月,夏天就打了一电话过来,语气非常淡定:“小心,贺城西和安素飞法国去了。”

楚心当时正在削苹果,估计是削得太快了,一不留神,居然削到自己的手指,血丝就这么蔓了出来,开始只是一点点,接着就跟洪水暴发似的,哗啦啦的往外流,她看着自己的手指,用一种非常快乐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手指,然后笑容淡雅:“他俩本来就一对啊,飞往法国那个浪漫的国度共度一生,应该的啊。”

夏天当时呼吸一窒,一瞬间没缓过气来。

记忆是一块美丽的拼图,它的美丽在于,我们找不到真正的答案,当我们以为那是正确的,往往是错误的把鼻子按到眼睛处,等拼装完一切之后,才啼笑皆非,可是再换已经来不及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楚心用事实给我们证明生命是非常脆弱的玩意儿。

她死在了手术台上。

心脏排斥,手术失败。

楚家一片悲凉,楚母哭得死去活来,趴在手术台上死活不肯下去,明明好好的活了十几年,为什么一下子就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沈医生无法给出正确答案,他只能说,楚心恨那颗心脏,非常非常的恨。

夏天重病,躺在医院里,却查不出任何的毛病,心力憔悴的几乎没有办法医治,口里碎碎念着两个字:“小心,小心。”

空白,混沌,模糊,哀伤。

画面不断倒转,有一些东西在消失,有一些东西在升华。

楚心的心脏里面的那颗玩意儿并不是别人的,就是贺城西的,那个陪她走过幼稚的童年,不安的青春期,平静的大学的男人的心脏。

其实在安素见到楚心的第一眼开始,楚心胸腔里面的那颗心脏就开始腐烂,生锈,发出污浊的气味,不能用了,再也不能用了。

贺城西在无意间发现这个事实,借着与安素出国的幌子,将心脏移植给楚心,那颗鲜活而充满爱意的心脏,顺利移植到楚心的心里,这一切,除了沈医生还有安素,谁都不知道,包括楚心。

可是没有贺城西在的身边,楚心逐渐枯竭,生命在爱与痛的边缘挣扎,于是安素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贺城西的孪生哥哥,贺城东。

本想瞒天过海,让贺城东和楚心好好在一起,一切就当没发生过似的。

可是楚心终究是楚心,逐渐起疑心,哪怕安素一而再的阻拦,也挡不住楚心蜂拥的疑心,那张报纸是最后一根稻草,上面只有一句话‘不明少年意外身亡’,还有一副极其模糊的图片,几乎只有一个背影,可楚心还是知道了,那是贺城西,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楚心恨胸腔里面的心脏,非常痛恨,而且恨到死在手术台上,安素知道,楚心要去另一个地方找贺城西报仇,怎么可以不经过她楚心同意就擅自死掉。

回到法国,贺城东与安素分道扬镳的时候,贺城东用一种非常怪异的语调说了一句:“那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安素抬头,微弱的阳光在此刻显得十分耀眼,是啊,那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可爱到,明明第一眼就知道那个女人的胸腔里面有着自己男人的心脏,却还是忍不住喜欢她,接近她,帮助她。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像她一样。”安素踩着十寸高的高跟鞋平稳的走过飞机场,踏出极其美丽的音调,留下一片黑暗

感情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美好的罂粟,漂亮到让人不能相信那是一种毒,明明喜欢,明明爱恋,却又强硬分手,留下一室寂寞。

…我爱你,永远不变,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