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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生大士心咒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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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1页)

“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

女娃呆呆地并不作答。

“难不成是傻子?”这样想着,凌帝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你好漂亮。”女娃突然说,音色并不明亮高亢,却润丽如锦,吐字也字正腔圆。

昊凌帝失笑。自他出生那天起,身边的人对于他的绝世美貌就奉承不断,听得他早已耳生厚茧。然而女娃笃定的语气,却让他确信她的真诚无疑。

“你叫什么?”他又问。

“我没有名字。”

凌帝狐疑地皱眉:“那你多大了?”

“七岁。”

以七岁孩童而言,她太瘦小了。听刚刚那个宫妇提及“娘娘”,那么这孩子必然是他众多嫔妃诞下的公主之一了,奈何对于他亲生的这个孩子他却没有丝毫印象。听宫妇喊她“小姐”,她又说自己没有名字,那么必定是个还没有赐予封号的孩子,这在众多皇子女中是极少见的。

七年前出生,而又没有赐予封号……他仔细回想着,电光火石间忆起了什么。

“原来……是那个贱人……”

身处他温暖怀抱的女娃,对于他骤然间激发的戾气仍旧茫然不解。

他看着那双天真的眸子,突然笑了,只是那狠绝的笑容里再没有温度。

他突然找到一个好乐子,可以让他今后不再无聊困乏的乐子。

多年以后,她无数次回想起初相见的情景。有时候,她甚至有些嫉妒当时那个坦然而无畏的自己。她不敢肯定,如果当时的自己会知道日后经历的非人的痛苦,她还有勇气直视他的笑容吗?如果,当时她没有不顾奶娘的劝阻,在冰天雪地里跑出凉宫玩耍;如果,她没有不慎从明月湖的岸边失足跌下;如果,她没有和他相见……

所有如果,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这些自然是年少的她所不能预见的。

那日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奶娘。后来想起,她当然知道是他命人将奶娘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所有可能妨碍他游戏趣味性的小石子都要一一清除。

一、人生若只如初见(4)

每天她都要偷偷溜出凉宫赴约,一个让她欢欣雀跃的约。

“师傅——”

这是一座奇异的浮桥。

桥身是由数十块漂浮在水面上、一尺径长的轻质浅缘木盘组成的。盘与盘之间相隔丈把距离,没有任何绳索、桩栓固定。木盘边缘吊着大小不一的金铃。只要稍微碰触一下,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一条小小的白色人影站在岸边。稍一提气,足尖轻点,人一个纵身,便稳稳地停在了第一个木盘上。金铃没有响,木盘里也没有因为下沉而进水。人影又几个纵跃,向湖心更深处掠近。眼见着目的地——湖心的老榕已经近在眼前,人影不禁顿挫了一下,似乎是有点得意地向岸边凉亭里正悠闲品茶的红色身影投去一眼。

就是这一眼的分神,金铃声大作,湖水涌入直直下沉的木盘中。人影扑腾了几下,仍旧无法避免地一头栽入了湖水中。

身着绯色绉纹水云锦宫衫的昊凌帝,仍旧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杯中茶。

茶是前些日子进贡的大红袍,这野生茶树生长在高达千仞的绝崖峭壁的山石缝间,常年云雾缭绕,雨露滋养。每年这个时候,茶农就会派训练有素的猴子绑着绳索,降到半山处采集新茶。纵然如此,由于此茶极其珍稀,每年所上贡的茶叶也不过足两而已。

直到杯中茶水见底,感到舌尖缓缓漾出的云水般渺渺的甘甜,凌帝才满意地眯起眼。

转头望去,湖水中扑腾的人已然悄无声息。

“这工夫,该沉底儿了吧。”凌帝缓缓放下茶杯,皱了皱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是懒懒起身,足尖几个轻点——

一袭绯衣凌波过,恰似惊鸿翩翩来。凌帝眼尖地发现先前落水的地方还漂浮着一根白色丝绦,轻轻一拽,一个浑身湿透的白衣女孩随着丝绦“哗啦”脱离水面,稳稳地落到了岸边的草地上。

凌帝等待片刻,女孩仍旧蜷缩着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他不耐烦地走过去,抬脚踢了踢女孩,坏脾气地喊着:“快起来快起来!诈什么死!”

仿佛是听见凌帝的喊叫,女孩咳出几口水来,睫毛簌簌抖了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就睁了开来。

凌帝负手在她面前踱了几个来回。等她完全清醒,他停下来,冷然说:“金铃不响,木盘不沉,衣袂不湿水——”他停顿一下,扫视着浑身湿嗒嗒、发梢正滴着水的女孩,“你三样都犯了。自己知道怎么做了吧。”

听见凌帝这么说,女孩立刻恭敬地跪坐好,手掌摊平伸前,神态恭谨地说:“是!徒儿领罚——”

凌帝抬脚勾起草地上一根拇指粗的榕树枝,眼也不眨地向女孩手上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