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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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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078米 对质除夕乐新春好(第2页)

那药物慢慢浸入伤处,清清凉凉的味道,等那一阵痛劲过去,墨九便明显感觉脚都轻快了不少,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就剩下一种很舒服的感觉——都说良药苦口,原来良药也苦脚啊。

看来他并不是诚心要收拾她,确实是治疗了。

墨九也并非不知感恩之人,萧六郎能“纡尊降贵”,亲临牢室来为她治病,她其实也很感动。可体会到他的“善意”了,她却又不敢确定他的目的了。他并不是一个善心滥发之人,又清心寡欲,不好女色,不会无缘无故对哪个姑娘好。所以,联系谢忱设局、皇帝试探、还有墨家钜子和千字引的种种,她很自然而然把他的好,想出了一分企图。

她缓过气,微眯着打量他,“萧六郎,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萧乾一怔,似乎没有明白她的话,眉头微微蹙着,一声未吭,淡淡撩她一眼,嫌弃地看一眼手上沾上的敷料颜色,掏出雪白的绢子,将手指一根根擦拭,动作细致、协调,修长的指节每一个弧度都那般优雅高贵。

他是一个有极端洁癖的人……可他却愿意为她做到如此。

墨九观察他片刻,疑惑更甚,又昂着头问:“萧六郎,你我两个都这般熟悉了,其实不必再隐瞒什么的。就算你告诉我,你真的是为了千字引,为了墨家的武器图谱,我也能够理解……而且,说不定看在你为我治脚的份上,还会帮你哩?”

萧乾面孔一冷,将沾上敷料的手绢裹了裹,丢在角落,“你便这般想的?”

墨九微微绽出一个笑容,眼儿一眯,“若不然你犯不着对我好啊?虽然有蛊,可我这脚伤也死不了人,依你的性子,是断断不肯这么亲自操劳的……嗯,除了千字引,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墨九,你不做刑狱官真是可惜了。”他低头唤着她的名字,声音突地放低,以至声线里添了一丝暧昧,“可本座……最厌烦被人猜度。”

他离她太近,彼此呼吸可闻,加上他情绪的突然变冷,墨九心里突突着,身子不由往后一退。

可她刚往床上一躲,就被萧乾掌住了肩膀。

他盯着她,表情凉似秋风,“又想趁机倒在榻上?”

想到昨日的暧昧,墨九耳朵热了一下,看看背后的床榻,怒视他扼住她肩膀的手:“分明是你想推倒我……”

“啊——”她话未说完,就倒在了榻上,

当然不是她主动倒的,而是他掌心加力,将她推在榻上的。

墨九怔了怔,“哇哇”叫着,以为他马上就要“床咚”报复的时候,他却将散乱在床上的那件黑袍子盖在她身上,连带将她那只受伤的脚也盖住,然后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冷睨着她:“蛊有感应。你痛,我也痛。我只为自己。”

说罢他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当然,这是墨九自己以为的。实则上,他是迈着优雅安静的脚步迈出牢室的,一眼都没有回头瞅她,那模样儿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像与先前为她温柔治疗的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墨九气得好半晌才从榻上跳下来,对着他的背影吼。

“见鬼的,这什么人呐。”

这时季夜长日短,萧乾从皇城司狱出来,天色已有些昏暗。

他没有再去别处逗留,直接去了金瑞殿配殿的暖阁。

一路上碰见他的人,都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他。

就这一会儿工夫,很多人都已经晓得了他的去向。这些人不仅奇怪他对谢忱攻讦的事情这么淡定,更奇怪的是这样风雨欲来的关键时候,他居然有闲心去为他那个“红脸嫂子”治脚。

金瑞殿的配殿布置不若大殿上那样庄重肃穆,显得更为家居日常。此时外间气温低了,暖阁里通亮的灯火,便有了一层格外的暖意。可等萧乾接到通报入内,却无端感受出一股子杀气。

除了至化帝与谢忱之外,还有几个权臣在场。

看他进来,众人停止说话,殿内登时鸦雀无声。

大家都静静看着他,目光似有期待,又似疑惑,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萧乾并不看旁人,神色清凉而冷漠,眸底那一抹碎金色的淡光被灯火一衬,比平常更显凛冽。他上前向至化帝施礼,态度恭敬,却不卑微,“微臣来迟,望陛下恕罪。”

他并没有解释什么,更不说这几个时辰,他都做什么去了,那淡然的样子,让至化帝眉头动了动,不仅没有指责,反倒唤了边上的宦官李福过来,面色平和地吩咐,“去,给萧使君赐座。”

南荣至化帝素来仁爱亲君,非金銮殿上的正式朝见,一般君臣在一处,都是坐着叙话。萧乾来之前,谢忱等人也都是坐着的。萧乾拱手谢过皇帝,径直坐到谢忱身边的椅子上,神色安静、清冷。

皇帝对萧乾的态度这般,几个权臣又在心里琢磨意图,谁也没有讲话。

暖阁里,诡异的安静着,落针可闻。

静寂一瞬,谢忱冷笑着指责:“萧使君好大的架子,陛下三请五请,竟然也能等到这个时辰才来?这是等陛下给你派晚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