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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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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开、开始了。”周轩容干笑两声,慌忙躬身行礼道,“奴才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将军自便。”

楚暮岑心知他还得回漓妃身边复命,便也没在多留,见状点了点头,却又在他转身欲离开时一口叫住他。

“周轩容。”

“将军还有何事要吩咐?”周轩容转身问道。

楚暮岑抬手示意他免礼,随后对上他的双瞳,沉下声,一字一句郑重道:“与我而言,阉人并非就低人一等,我也从未觉得你有何异于旁人。无非只是一个谋生的职位罢了,我与你并无任何区别,你也不必因此看不起自己。”

见周轩容避开目光直视地面不做声,他又补充一句:“信我,我所言不假。”

他知道周轩容骨子里要强,言罢也没等他做个回应,颔了颔首先他一步回了宴席。

周轩容久久注视着那道一贯挺拔凌厉的身影,边走边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受众人敬仰的将军,又岂能懂自己一介小人物的悲喜。

地位不同的人脱口而出的安慰,从来都是虚无缥缈,无任何含量。

云尘缩在楚樽行怀里,拉过他的手掌搓了搓,直等雪地里的脚印重新被覆盖后才从山石边挪了出来。

他虽好奇楚暮岑与周轩容间的关系,可眼下却来不及细想此事。

原是察觉出云肃跟金昊空二人间怕是旧识,想跟出来查探一二,不料却被接二连三地堵在角落平白罚站了这么些时候。

金昊空二人方才交谈的内容他并未听清,但从神情上来看,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只怕还是跟储位有关。心里揣测着他们应该也不敢在顺帝寿宴上闹事,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先前从漓妃那得知有人暗中在宫内拦截消息后,便连哄带骗带强制地将漓妃身边除了那几个亲信以外的下人全换了,顺手又向萧谓浊借了支私卫隐在宫里各处蹲守,至今未传回来什么消息,想来宫里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云尘抬眼往宴会处偏了偏头,顺帝的寿宴他自然不能缺席,无奈低叹一声,反手勾过楚樽行的手指摇晃着一路快步过去。

两人到的时候宴会正好开始,云济瞅见他们后连忙几口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凑上前好奇道:“你们做什么去了?我问谓浊他又不说。”

云尘扬起衣摆坐下,闻言好笑道:“怕是说了皇兄也不懂。”

“四殿下所言极是。”萧谓浊颇为认同地大点其头,意料之中地被三殿下狠狠拍了一掌。

现下眼线众多,自然胡说不得。好在云济也是个大咧性子,没多一会儿便被旁的喧闹勾走了注意力。

高台上顺帝正兴会淋漓接地连灌了不少酒,虽说他贵为天子,但终归也只是一介凡人,这些人世间的欢欣踊跃也能让他偷闲得个半晌贪欢。

宴会中央舞姬摇曳着身姿,牵引着众人的目光,凤管鸾笙轻歌妙舞,很是让人沉醉其中乐而忘返。

一曲作罢,人群中不免发出阵阵惊叹,各国国主也趁着眼下这个气氛吩咐下人将自己要献于顺帝的礼物取来悉数奉上。

大公公领着一众小太监掌心托着玉盘,将其一一呈到顺帝桌前。打眼望去,台面上药材,珠宝,玉石什么称奇道绝的物件皆囊括无遗,看得人连连咋舌。

顺帝扬眉大笑着挥了挥手,公公随即便将这些东西逐个收好端了下去。

围猎比武自皇室祖辈来便成文规定,两场赛事的魁首需得当赏,说巧不巧,好事都赶上一趟了。顺帝朝大公公点了点头,后者随即招呼上来一个宫女,接过她手里的名单册子恭敬地递到顺帝眼前。

比武的魁首惬心贵当落在了大顺头上,至于这围猎,顺帝捻着纸张前后翻了翻,随后合上册子垂眸望向席上在座,问道:“连州人何在?”

台下骚动过后,一位老者在身旁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牵起了脸颊上皱襞松垮的皮肉哑声笑了笑,朝顺帝俯身拱手,声音浑厚苍老:“连州巫师褚师夷,见过陛下。”

云尘正悄悄地往楚樽行手上一把一把塞着点心,见状顿时眉间一皱。

这连州巫师,正是之前比武坐在金昊空身旁那人。

先前围猎结束,大公公宣告魁首喊出连州时他并未在意,可如今再见金昊空面上那似有非有的笑意,他这才觉得事出有异,不自觉地便将目光锁在褚师夷略显佝偻的身影上。

第52章不祥之兆

“连州巫师?”顺帝低念了一遍,随后神态自若地接过大公公伺候在一旁的茶杯,荡去上面的浮沫,淡声问道,“就你一人前来?”

褚师夷身后还规矩站着好些个仆役打扮的人,他自然知道顺帝这话另有其意。连州常年仰仗大顺生存,却在顺帝寿宴当日仅派了个巫师前来,属实大为不敬。

宴席在座的众人都是个顶个的精明,见状皆作上一幅事不关己的看戏模样,更有甚者还按耐不住添了把火,随口附和了几句不懂礼数。

褚师夷置身众目睽睽之下仍是面色从容不动,他掸了掸衣袍,上面几步俯下身,拉长声调恭顺道:“陛下息怒,国主近来身体欠安,连床都不曾下来过,实在是无法亲自前来,特意让鄙人代为谢罪。”

他说着便撑着身旁的宫女,缓慢吃力地跪了下去,朝顺帝接连磕了几个响头。

云尘便借此机会将他仔细打量了番,这褚师夷看上去少说也年过耄耋,脸颊两侧深深凹陷,个头也不高,蜷缩在地上,四五层布料都掩盖不住他后背凸显出来的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