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平平无奇,但废土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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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至于为什么选中张丰茂的儿子,我想说的是,成绩优异又无法承担学费的学生都知道可以申请城主的助学基金,剩下的当然是成绩没那么好的。我去了解的时候,对方向我展示的是一个渴望通过求学改变人生的好孩子形象,我被蒙蔽了,于是资助了他。”

珀西继续说道:“资助张丰茂的儿子时,你的职位已经是金石集团董事长秘书,张丰茂一个普通矿工为什么会接触到你这样的集团高管?”

没等井眉回答,珀西就自顾自的答道:“根据你过往的入职资料显示,你曾担任矿山安全监察员,在一次下矿中遇险,是张丰茂救了你。你和他关系匪浅,即便后来工作调动,你们依旧保持着联系。”

井眉没有反驳。

“现在你已经有了驱使张丰茂的先决条件,让我来猜猜你的动机。”

“你反对军区在金石城建造工厂,理由是担心军区插手金石城内务。但最根本的原因是,井眉,你仇视军区。”

“你来自废区,十二岁的时候通过非法移民的方式进入联邦,你将童年所有的不幸归结于军区与废区恐怖组织的斗争,因此,你对军区怀着很深的怨念,希望破坏军区与金石城的合作。”

在满场的寂静无声中,仿佛所有声音都被放大了无数倍。井眉心脏的搏动和擂鼓一样,身边的一切像旋转木马一样转动了起来。最隐秘的伤疤被揭开,那些剧烈的痛苦重新在胸腔里复苏,被她努力遗忘的记忆化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重新扎进她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残阳如血的傍晚,井眉看着他们家的邻居、父亲的好兄弟从战场上回来了,他拥抱了自己的妻子,捏捏窜高了几寸的孩子的小脸,把用炮弹壳和子弹壳做的小玩意塞到他怀里,在孩子惊喜的尖叫中扬起嘴角。

也带来了井眉父亲的死讯。

井眉永远也忘不了,母亲大滴大滴的眼泪淌过咬出血的嘴唇,在下巴上留下一道浅红色的印记,她用头狠狠地撞向泥土和稻草堆砌的墙,晕倒时手里还攥着父亲的旧上衣。这个家失去了男主人,一个女人失去了她的丈夫,一个女孩失去了他的爸爸。

后来的记忆像被风吹散的沙子那样模糊,井眉只记得母亲拨开她额前乱糟糟的长发,擦干净她脸上的泥灰,盯着她的脸出神。

“你不能留在这里,”她的精神不正常了,时常陷入癫狂,“离开,离开!我要把你送出去!”

她疯疯癫癫的跑出去,消失了好几天。井眉找遍了整个小镇,连臭味熏天的垃圾堆都翻找过,还是不见母亲的踪影。

后来她自己回来了,带着缠在腰腹上血迹斑斑的厚绷带和一张盖了名章的纸条。

她脸色苍白的像鬼一样,眼睛里却兴奋的燃着火焰,她把纸条塞进井眉的怀里,反复说着:“去找这个人,带着纸条去,去联邦过好日子!”

几天后,井眉挖开了生满高大野草的坟墓,把母亲葬在了那件旧上衣的身边。

时间没能舔净血的痛苦,这些记忆锋利如旧。

“都说废区恐怖组织猖獗,可那不是什么恐怖组织,至少一开始不是。”一股喘不过气来的痛苦和悲哀包围了井眉,她隐隐知道珀西的异能发挥了作用,可是想说的话还是止不住的流泻出来。

“二十年前,我的家乡不叫废区,叫做赫海松,只是联邦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赫海松有很多很多的矿场,靠采矿为生的人占了人口的很大一部分,就像金石城一样。直到有一天,矿都被采光了,没办法养活那么多的人了。大家想去联邦其他的区谋生,可就在这个时候,赫海松唯一的核电站泄露了。”

井眉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飘渺的悲哀。

“联邦封锁了整个赫海松区,连带着里面的人。是联邦先抛弃了赫海松,抛弃了我们!我们反抗有错吗?!”

“我知道,赫海松是联邦身上的腐肉,一块没有价值而且溃烂的腐肉,你们这几个军区就是联邦的刀。可是,明明有锋利的刀刃,为什么要用刀背来割这块肉?”

井眉的眼神愈加空洞,她露出一个冷清清的惨笑。“十三年,战争陆陆续续打了十三年。十三天就能做到的事,你们用了十三年。你们更新了武器,训练了军官,清洗了内部派系,放任那些因联邦的纵容而逃脱的通缉犯们盘踞在赫海松,原来这才是对联邦最有利的局面!

赫海松成了废区,变成了财团黑色交易的中转站,军区的试验场,它是联邦一手创造出来的黑暗乐园!”

井眉情绪激动,尽管没有说一句认罪的话,话语间却已经证实了一切。她转向蔺封,双目赤红地盯着他:“你这么年轻就是少校,一定上过前线吧?你敢反驳我说的话吗?你军服上的徽章在滴血,你看到了吗?!”

蔺封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井眉说得很对,蔺封都想给她鼓掌了,她看透了战争的本质,战争追求的从来不是什么军事上的胜利,而是政治上的成果。

余小亮激动地要站起来反驳:“队长他才不是……”赵诚麻利地捂着他的嘴巴把余小亮按在座位上,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余小亮只好恨恨地闭上了嘴。

辰时雨按住了胀痛的额角,赫海松……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久到她已经忘记了,这也是她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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