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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深得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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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他迟迟未曾落自,向前俯身严肃道:“要打世家,便要从这第四枚棋子入手。”

“铁马冰河?”萧亦然抬头,眯起眼睛看着沈玥。

“是。”沈玥点头,“河北谢氏走镖出身,靠着车运马驮卖苦力,将这微不足道的生意做遍雍朝九州。山穷水尽疑无路处有之,北境黄沙万里大漠处有之,九曲连环通天大道处亦有之。

如今甚至连大雍的官道都姓了谢,要谁过、要谁留,不过‘铁马冰河’一句话的事。

若没有谢氏的车马商队往来,天下粮仓的米面丝帛和他们经年所为的那些腌臜事,都只能烂在逍遥河以南,永远也进不了中州,更到不了漠北。

这是一根线,将整个雍朝和四大世家都串到一条绳上,牵一发而动全身。”

啪。

第四枚黑子落下。

沈玥坚定道:“若打四大家,朕意在远交近攻——先拉浪里淘沙下水,再用金玉良缘效忠,斩了铁马冰河这条线,再攻天下粮仓,使其真正成为天下人之粮仓。”

那股子蓬勃的欲望在璀璨的目光中迸发,于白雪松香的烛火映衬下,赤|裸裸地盛放着少年天子振长策而御宇内的野心。

一颗晶莹剔透的白子在棋盘上滚了滚,钉在了最中央,天元位。

萧亦然捏起一枚黑子,漆黑的墨色在指骨间摩挲。

“陛下何以认定,臣会同您下这盘棋?”

沈玥打开翠玉折扇,悠悠然摇着:“仲父,而今雍朝天下三分——世家多年积累,资本雄厚,占一分。仲父手握中州军权,又有漠北萧老国公撑着,也可占一分。至于朕,姓沈,方才勉强占了这最后一分。”

“臣不过是卫国公庶子,早在当年南下中州之时,便已被逐出族谱,算不得漠北的人,更当不得这天下万分之一。”

“仲父何必自轻?皇权崩、礼乐废、国库空、百姓难……仲父在中州看似风光,实则处处掣肘,既不能真的对江浙用兵,又难以抗衡世家的资本。

就连朕手里的这分力,即便朕有心相让,可也已年过十八,临近弱冠。这天下悠悠众口和六部朝臣,还能让仲父摄多久的政?”

四枚棋子,三言两语,一针见血,说尽天下大势。

河风清徐,萧亦然冷硬的盔甲被小皇帝蛮横地撕开一角。

他手握黑子端坐桌边,自黑白的方格中看尽了朝野厮杀,九州峥嵘。

十年前,四大世家与朝廷博弈,意图左右皇位归属参与进了夺嫡之争,因此闹出那一场天门兵败,八万将士葬身火海,惨烈决绝地中止了大雍中兴之兆,几乎抽走了将倾之大厦的所有根基。

此后十年,漠北是艰难的战火,江折是入不敷出的米粮。

他不擅棋局,孤身无援,行在寂寂暗夜中,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