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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黑戒指(13)

此时,海凌正走在前海公园里通向大海边的林间小路上,树林的枝叶早已褪光,光秃秃的树干枝枝桠桠撕碎了冬夜宁静的天空,象一幅狰狞的抽象画。海凌泪流满面,任凭寒风刀割般刺痛了她的脸,都已毫无知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不怀好意地跟在她身后,不断试图隐藏在黑暗里,等着下手的机会。海凌早就察觉了他的存在,只是没有心情顾及。愤怒、委屈和痛苦吞噬了她,眼前不断交织着翟马力苍白干净、死灰般冷漠的脸,还有小红绝色的美貌。少年翟马力的一个吻,一份情让她苦苦等了十年,可是等到的却是绝望,此时海凌唯一清醒就是知道自己已不可能与变成了翟俊亮的翟马力有任何故事,她无法接受这份初恋的结果,想到已飞逝而去的青春年华,她的泪更多了,恨不得撕碎了自己。忽然她想起了身后那个不知死活的流氓,于是猛转身,那个男人已偷偷缩短了与她的距离,此时一张下流的脸正对着海凌,她已经失去了理智,根本不清楚如何出得手,大学四年练得擒拿格斗招式,全都用在了这个倒霉的流氓身上,打得他连求饶都忘了,直到他盯着海凌的右手发出绝望的惨叫,海凌才清醒过来,发现腋下的手枪不知何时到了手里,正顶在那个流氓的脑门上,她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胳膊随之软下来,流氓见她放了手,筛糠般地抖着,连滚带爬地逃下了山……

她一直走到了山坡的最高处,脚下的大海发出哗哗的声音,却是一片深黑,海凌觉得就象自己的人生走到了绝处,前面是深渊,后面是已经走过的布满荆棘的路,她已没有勇气返回重新开始,同样没有勇气纵身越入黑暗,于是机械地挪动脚步,找到了那条通往海滩的石径。她盘桓而下来到了海边。大海依旧,只是曾经的父爱和初恋已成空幻,她徒劳地寻觅着,浪花打湿了她的裤脚,凛冽的风让泪水和汗水在心里结了冰,又碎裂成深深的伤痕。她从海岸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又走回来,不知多少次来回,她才渐渐平静下来。

手机响了,刺耳的铃声在深黑的大海边回旋,她看了来电显示,竟然是雷胜,于是竭力调整了一下情绪打开了电话。

海凌,是你吗?雷胜焦急的声音传过来。

是的,雷队,有什么事情?

雷胜似乎松了一口气道:案子上有件急事,你十分钟内必须赶回队里,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说。

海凌的大脑飞快地转起来,自己走出公园就需要十多分钟,按照雷胜的时间限定,无论如何也赶不回去。于是道:雷队,在电话里说行吗?

雷胜坚决道:不行,有件事我必须当面跟你交待。

海凌为难了,半天想不出该怎么办。雷胜又道:这样吧,你在那里,我赶过去。海凌犹豫起来,她不想让雷胜看见自己失态的样子,可是寒冷和孤独又使她本能地需要他,下不了决心一口回绝。雷胜见她不说话,于是更加迫切地道:就这么定了,你在那里?

海凌只好说:在前海公园门口。

雷胜急急道:好了,你等着,说完便挂了电话。

海凌刚走出公园,就见雷胜的车停在那里,她默默上了车,坐在雷胜身旁,虽然低着头,但能感觉到雷胜在关切地看着自己。确认她没有什么异常,雷胜才松了口气道:一个人这么晚了跑到海边,出了事情怎么办,你傻了吗,裤子都湿到了膝盖。听了他满含关爱的责备,海凌的心一热,险些掉下眼泪,可一想到彼此的身份,理智重又占了上风,于是将脸转向车窗外道:雷队,你找我有什么事?雷胜轻轻叹了口气道:跟我走吧。

车子驶进了市区,路灯下偶尔有情侣挽着手走过,海凌的心涌起阵阵酸楚,她担心泪水再次涌出,便摇下了车窗,冰冷的风扑面而来,大街上空旷清冷,夜幕收走了喧嚣,洗尽了日间的铅华,只留下静谧的夜色和繁星,海凌的心痛苦的已经麻木了,希望永远这样走下去,她害怕清醒的时候,十年郁积在心里的初恋,顷刻间离她而去,就象毫无道理出走的爸爸,没有理由,没有解释,只有让她痛苦地承受。雷胜一边开车,一边关切地道:关上车窗吧,别冻着。象父亲又象兄长,海凌忽然明白了,雷胜是特意来找她的,想到自己的悲剧,再想到他的悲剧,泪水无声地流下来,这寒冷的冬夜,象他们的感情世界,两个可怜的人又无法彼此安慰,只能相对无语。

黑戒指(14)(1)

车子在一幢陈旧的日式小楼前停下了,海凌困惑地看着雷胜,因为一路上想着心事,到了这里,她一时弄不清是在英纳市的那个角落,雷胜道:下车吧。海凌想问这是那里,又觉得没有必要,于是跟着他下了车来到楼前。院门轻轻一推便开了,院子不大,没有寻常人家堆放的杂物,月光下显得极干净整洁,中间是一条红砖铺得甬道,两边种了玫瑰,叶株粗壮,看起来已经生长了许多年,院墙上爬满了蔷薇枝,尽管是在冬天,也能想象出夏日里满院盛开得一簇簇红的玫瑰,白的蔷薇。雷胜按了门铃,廊灯很快亮起来,似乎里面的人一直在等着他们,随着一声:谁呀?走出来的竟然是傅明安,橘黄的灯光下,他花白的头发显得异常亲切。

海凌顾不得吃惊,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傅叔,险些又掉下泪来。

傅明安拉住她的手道:快进来,然后问雷胜道:这孩子去了哪儿,冻得象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