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1页)
此话一出,他便知道不必再惋惜自己耗费在她身上的资源。
江端鹤垂眸,目光落在臧禁知腹部的伤疤处。
“还没好啊?”
仿佛是关切的话语,在臧禁知听来,却全然是讥讽和威胁。
她也笑,只是睫毛微颤,一滴泪从眼尾处滑落。
“还不是,拜你所赐。”
江端鹤并不打算回答此话,随手将臧禁知抛在原地,便转身离去。
走至门口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别过半张脸,淡淡道:
“这几日我预备交接的事,公务不很繁杂,你便待在家中养伤吧。”
“是。”
臧禁知头脑发胀,只觉着自己周围天旋地转。
她口中的血仿佛吐不尽,仍是不住地向外溢。
臧禁知抬起头,后脑靠在墙上。
泪水混杂着面上的血污,赤红的水流入衣间。
却倾,对不起。
可是,我真的很想活下去。
一般而言,人的心性,一旦形成,便很难再改变。
可在遭遇巨大的变故时,周身的一切都会骤然寂静,再是爱好热闹、素来都吵吵嚷嚷之人,也都会安静下来。
时间会被延长,日头会愈发难捱。
因此再平和温柔之人,也会在漫长的光阴里,逐渐被磨砺得冰冷而锋芒毕露。
可惜,连是这点点性情上的变更,也是江端鹤无法理解的。
尹却倾是不情愿这样的。
她是生来便长于为他人着想的性子,一向也乐得这样做。
因此初时发觉郁结心中的无名火四处乱窜时,她是极为不安的。
有时,她会没来由地摔碎盛有鲜果的琉璃盏,对着江端鹤骂道:
“还不是因着你!”
江端鹤会及时上前一步,挡住四散飞溅的碎屑,然后用法术将残渣扫去。
他并非不能接住那盏,而是太清楚。
如若不牺牲一个无辜的琉璃盏,痛苦的便会是心绪不宁的却倾。
而却倾,眼望着他茫然无措的神色。
她会周身脱力,瘫倒回椅上,喃喃念叨道:
“不是你,都是我自己,都怪却倾无能。”
江端鹤便会很快起身,将她护在怀中,柔声安慰着道:
“不是却倾的错,都怪那些人,那些贼人……”
江端鹤并不能懂得却倾为何如此。
他从来不曾有过亲人,非要说的话,大概只有失去却倾的时候会难过。
可尹戴华对于却倾而言,是同却倾对他一样的么?
不过她既然难过,他只消好声好气地哄着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