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1页）

&ldo;是他把雷甘谋杀的。&rdo;我说。

她没有任何反应，连站着的姿势也没有改变。她的呼吸变得又急促又粗重。

我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两扇门开在同一面墙上，一扇半开着。一块红色和棕色交织的方格地毯。窗户上是蓝色窗帘。糊墙纸上画着葱绿的松树。家具看上去像是从一个专门做汽车坐椅的地方买来的，非常漂亮，也坚固耐用。

她温和地说：&ldo;艾迪没把他怎么样。我好几个月不见雷甘了。艾迪不是这种人。&rdo;

&ldo;你不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也不和他住在同一所房子里。你一个人生活。人们从相片上认出雷甘来，他曾经到你住的地方去过。&rdo;

&ldo;这是谎话。&rdo;她冷冷地说。

我努力回忆格里高利上尉是否真的这么说过。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我自己也不敢肯定我记得对不对。

&ldo;而且这也和你毫不相干哪。&rdo;她又说。

&ldo;事情从头到尾都和我有关，我是受人雇用来调查这件事的。

&ldo;艾迪不是这种人。

&ldo;噢，你喜欢开赌窟的？&rdo;

&ldo;只要有人喜欢赌博，就必然有赌博的地方。&rdo;

&ldo;这不过是替他开脱。只要干过一次犯法的事，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你以为他不过是开开赌场，我却觉得他还是个卖淫书的，一个诈骗犯，一个非法倒卖汽车的掮客，一个遥控杀人的凶手，一个贿赂警察的坏蛋。他认为干什么有利、干什么能赚钱，他就干什么。别对我宣扬什么心灵高尚的黑手党吧。心灵高尚的人是当不了黑手党的。&rdo;

&ldo;他不是杀人犯。&rdo;她皱起眉头说。

&ldo;不亲手杀人而已。他雇着卡尼诺哪。卡尼诺今天晚上刚杀了一个人，一个没伤害过别人的小人物。这个人只不过是在努力帮助另外一个人罢了。我几乎可以说是亲眼看见他被杀害的。&rdo;

她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ldo;好吧。&rdo;我吼叫着说，&ldo;你用不着相信。如果艾迪真是那么个好人，我倒愿意在卡尼诺不在场的情况下同他谈一谈。你知道卡尼诺会干出什么事的‐‐他会首先打掉我的牙齿，再因为我说话不清楚踢破我的肚子。&rdo;

她仰着头，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好像在考虑着一件事情。

&ldo;我认为白金的头发不时髦了。&rdo;我接着说，仅仅是为了让屋子里有声音，为了不让自己听别人说话。

&ldo;这是假发，你这傻瓜。我自己的头发还没有完全长出来。&rdo;她举起手，一下子把假发扯开。她原来的头发已经剪得短短的，像一个男孩子似的。她又把假发戴了上去。

&ldo;谁给你弄成这样？&rdo;

她显出吃惊的样子：&ldo;我叫人剪的。怎么了？&rdo;

&ldo;是啊。为什么要剪短了？&rdo;

&ldo;为什么？为了向艾迪表明我愿意做他要我做的事情‐‐愿意躲起来。为了表明他用不着叫人看着我。我不会拆他的台。我爱他。&rdo;

&ldo;天哪。&rdo;我呻吟着说，&ldo;可是你却让我在你这儿，和你在这间屋里。&rdo;

她翻过一只手来，凝视了一会儿，然后猛地走出了房间。回来之后，她手里多了一把菜刀。她俯下身子开始割我身上的绳子。

&ldo;手铐的钥匙在卡尼诺身上呢。&rdo;她说，&ldo;我开不了你的手铐。&rdo;

她退后了两步，呼呼地喘着气。她已经把每一个绳结都割断了。

&ldo;你这人真有意思。&rdo;她说，&ldo;一张嘴就知道开玩笑‐‐你自己都到这份儿上了。我一直认为艾迪不是个杀人犯。&rdo;

她迅速转过身，又走回到灯旁自己那张椅子上坐下。她把脸埋到双手里。我把两只脚挪到地板上，站起身来。我两腿发僵，摇摇摆摆地走了几步，左脸上的整个神经网都在怦怦地跳动着。我向前跨了一步：我还能走路，我甚至还能跑‐‐如果非跑不可的话。

&ldo;我想你是打算放我走了。&rdo;我说。

她脸也不抬地点了点头。

&ldo;你最好也和我一起走‐‐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rdo;

&ldo;别浪费时间。他随时都可能回来。&rdo;

&ldo;给我点根烟。&rdo;

我站在她身边，挨着她的膝盖。她一下子站起身来。

我们俩的眼睛离着只有几寸远。

&ldo;哈罗，银发姑娘！&rdo;我温柔地说。

她退了两步，绕到椅子后面，从桌上抄起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粗鲁地塞到我嘴上。她的手哆嗦着。她打着一个小小的绿皮打火机，举到香烟上。我吸了一口烟，凝视着她的湛蓝色的眼睛。我趁她还没有从我身边走开的时候对她说：&ldo;是一个叫哈利&iddot;琼斯的小鸟儿指引我到你这儿来的。这只小鸟常常在酒吧间跳进跳出，兜揽几笔赛马的赌注当零食吃，同时也探听一点儿小道消息。这只小鸟了解到卡尼诺的一些事。他和他的朋友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你的下落。他到我这儿来出卖这项情报，因为他知道‐‐他怎么知道的说来话就长了‐‐我正给斯特恩乌德将军办事儿。我得到了他的情报，可是卡尼诺却抓住了这只小鸟。他现在已经是一只死鸟了，羽毛散乱，脑袋耷拉下来，嘴上还凝着一滴血珠。卡尼诺害死了他。当然，艾迪&iddot;马尔斯是不会干这种事的，是吧，银发姑娘？他从来没杀过。他只是雇别人当刽子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