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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抿唇笑笑,奉清答:“红茶吧。”

“好,等我。”他转身便走,高高瘦瘦,简单的黑t恤,背脊清瘦挺直,在人群中挺拔出众,像个干干净净的大学生,是她喜欢的模样。

金黄色车矢菊连成了片,在原野上随风飘动,他们好像闯入了一个梦境,梦里山花烂漫,溪水澄澈,人声充斥在耳边却消弭在天际,日光长长远远,浪漫至死无尽头。

伸出葱白手指在空气中对着远处圈成了一个爱心,她将他的背影圈在里面,祈愿一生如此,不要分开。

他是她二十一岁的梦,至死不渝。

……

有小孩过来,抓住她的裙角,咿咿呀呀大眼睛眨呀眨,用小奶音说要吃棉花糖。奉清弯腰听清楚了,笑笑回:“好,姐姐给你买。”

她带她去了一个卖棉花糖的商贩面前,展示台上用棉签串着红橙黄绿紫各色的棉花糖,她轻声问:“小姑娘要什么颜色的呀?”

穿着蓬蓬裙的小姑娘眨了眨晶亮的大眼睛,字正腔圆回:“粉红色。”

“好的,老板,给我一个粉红色的棉花糖。”奉清摸出钱包,打开露出里面的现金,她伸手抽出一张一百的,还没交付,右肩就被一人狠狠地撞了一下,撞了一个趔趄,撞得她后退几步,一手揉着肩膀,生疼,正想说注意看路,就发现手里钱包没了踪影。

而不宽的小路上响起了一声声的追讨声,“小偷小偷抓小偷啦!”

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抢钱,这事还是奉清第一次遇见,她棉花糖都没接就一手束起裙摆小跑着去追那人。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穿了高跟鞋方不方便。

而抢她钱包那人,一身花红柳绿高饱和颜色的衣服裤子,在人群拼力奔跑,像一只移动的花球,格外的惹人注目。

奉清喊她:“站住!你给我站住!”穿着高跟鞋跑路实在不便,奉清停下,什么形象也不顾了,直接弯腰脱掉鞋,拎在手里就跑着追过去。

“抓小偷啊抓小偷了!前面穿女衣服的那个人是个小偷!”这边动静不小,一时引了不少关注来,也有热心围观群众加入进来帮她追赶,还有人帮忙打电话报警,也有人跑回就近的维护安置点去叫保安。

一行人追着前面那个花球似的人,他实在能跑,让后面的人追着跑的人都喘不过气来,而追赶人数队伍随着沿途的人增加愈加壮大起来,一路带风,成了一道飞也似的风景。

一条石板观光路走到了尽头,那人无处可避,竟然沿着围栏直直翻进了花圃里去,那片花圃里养着一群带刺的玫瑰,他翻过围栏的时候胸口不慎刮蹭到了铁丝网的尖刺,刺穿那明绿色的衣服,带出了鲜红色的血迹,血迹深深浅浅从胸口淌出来,滴在玫瑰花田里浸入深褐色的泥土里,颜色由褐色变得暗红,刺人眼眸。

追逐的人走到路尽头纷纷都停住脚步没再继续追下去,而只有他,仿佛身后有饿虎豺狼受伤了也不停止奔跑,在玫瑰花圃里漫无目的地奔跑,攥紧手里薄蓝色的钱包死死不肯放手。

人们这才注意到她穿的是什么,破落不堪的不合身的绿色旧棉袄,裤子是肥大过时少了一块布的红色保暖裤,不伦不类,破烂寒酸到了极致。

而她似乎没有穿鞋,脚底被石块玻璃割破,血不停止地流下,伤口结痂反复新伤叠旧伤触目惊心。

心善的看到这都有些不忍心了,叫他:“你不要跑了。”

而他似乎听不见,跌撞着踉跄着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满是刺的花圃里乱撞。

他不停止奔跑,仿佛这是一辈子的事,逃不出去这辈子便受困于此。

众人看不清他面容只觉她瘦小孱弱裹在不伦不类肥大的衣服了仿佛被风吹一下便会倒。可就是这样的身体却不怕痛,伤了磕了也不停止。

他在花圃里绕了好几圈,慌乱乱撞,刺扎了一身,脸上被划破无数条口子,血丝丝丝往外浸,被风吹干。

最后绕到出口十来米的距离时,他急切发疯似的往前跑,脚下却未注意,硬生生撞到了一支加固花圃凸出来的钢筋上。

他终于跌倒,面朝地,钢筋穿透脚腕,血流了一地,惊起一园玫瑰,摇得花枝颤动,花瓣簌簌飘落,落了他一身,肮脏的衣服发丝上都是血红娇嫩的花瓣。

众人唏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感慨道:“所以说当什么不好都不要当小偷,下场没一个好的。”

“对对对,自作孽不可活啊。”

“小孩千万不要去学啊,学了这就是下场。”

“活该啊活该!”

穿着制服的保安拿着警棍从远处跑过来,疏散人群,其中两个人进了园圃,去打捞他。

而那人一直面朝地躺着,动都没再动。围观的人开始慌起来了,有人问:“他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

“是啊动都没动,不会是死了吧?”

“这也怪造孽的哦,刚刚还活蹦乱跳这一会就死了。”

“是啊是啊,也挺可怜的。”

奉清提着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手捂着胸口,耳朵里听见些“死了”的字眼,心也不住紧张起来。

她走到园圃前,站在路尽头,往下面的玫瑰花圃看过去。

只见那人一身破烂,面朝地躺下,裤子破了洞露出一截枯瘦黝黑的皮肤。

保安进去寻到了她,那两人将他翻过身来,他脸被划出深浅不一的伤口,胸口衣服被撕扯破了,露出皮肉,血还在淌,触目惊心,而他没有喉结,掩在伤口下的五官也细致清秀,这分明是一个姑娘。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