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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翰阳书院，建在城东迎霞山旁。自戚太傅接手以来大刀阔斧进行革新，将宗学、武学、社学通通纳入书院。久而久之，也成了书院的一个特色。

宗学原本是为供养皇室子弟读书所创建的，后来，官学式微，宗学也逐渐凋零，直至戚太傅把宗学收入书院体系，才勉勉强强将这一支给救了回来。

翰阳书院里的宗学并没有太严苛的限制，王公贵族家的孩子也可以送进来，以十五岁作为分水岭，年幼的送去小学教事，年长的则送去大学教理。

戚太傅原是为准备下场科举的举子们授课，由于年后太子入宗学读书，他不敢怠慢，便去宗学那里教一帮孩子。

蒋渊带着一双儿女抵达书院的时候之后，先去拜见了戚太傅。

老人家今年五十有四，个头不高，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身子骨却很硬朗。他很喜欢蒋家的一双儿女，见到这姐弟二人，脸上便已有了七分笑容，眼尾的皱纹愈发深刻了。

&ldo;岳父大人，以后这两个孩子就托付给您了，若是他们两个调皮捣蛋，您尽管出手，该打就打，一定不要纵容。&rdo;

戚太傅不可置否，笑呵呵地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两块糖，递给蒋岚蒋岑，&ldo;小孩子嘛，淘气些也是应该的，何必苛责他们。&rdo;

&ldo;就是。&rdo;蒋岚见有人撑腰，胆子更大了。

下一刻，脑门上便吃了个爆栗。

&ldo;我说的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那能和你比吗？&rdo;

蒋岚捂着脑门，不说话了。

&ldo;好了，时候不早，你们两个孩子先去学里，收拾东西准备着，我待会就过去。岑儿，你认得路，带着你姐姐过去。&rdo;

&ldo;是。&rdo;相比之下，蒋岑就老实多了。

虽说一胎双生，但蒋岑是男孩子，身量要比蒋岚高一些，如今两个人都是男娃娃的模样，站在一起，蒋岑倒像是哥哥一样。

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这种变化，走到屋外头便忍不住得瑟起来，&ldo;我比你高，以后你得叫我哥。&rdo;

&ldo;得意什么，你就这么高，不长个了，可是我还得长，所以你还是要叫我姐。不对，现在你得叫哥！&rdo;蒋岚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蒋岑听了也不恼，圆圆的脸盘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ldo;你别忘了，你现在是蒋峥。蒋峥可是我弟弟。&rdo;

&ldo;你再和我犟嘴，我就揍你。&rdo;

蒋岑:&ldo;……&rdo;

&ldo;说不过就动手……不叫就不叫嘛。&rdo;蒋岑小声嘟囔了一句，又从善如流喊道，&ldo;大哥这边请！&rdo;

走过长长的台阶，往左边拐，再穿过一片银杏林，就到了宗学所在。

小学里大多是七八岁的孩子，鲜有四五个十一二的。此时没有夫子在，学里乱糟糟的，扔书的也有，吵架的也有，还有更过分的在斗蛐蛐儿，嘈杂纷乱。

蒋岑领着蒋岚走到讲桌前，拿着戒尺敲了敲桌子，扬声道，&ldo;各位兄弟都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听我说！&rdo;

他这一嗓子嚎出去，学堂里众人果然都停了下来。

蒋岚看得惊奇，诧异瞥了蒋岑一眼。

蒋岑在姐姐面前露了脸，腰杆挺得更直了，清了清嗓子，小大人一样抱拳施礼道：&ldo;各位兄弟，这位是我大哥蒋峥。他是我叔父云麾将军蒋池的儿子，以后要跟着咱们一块儿念书，还请兄弟们多多关照。&rdo;

其他孩子听了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同样齐齐抱拳回礼，&ldo;好说好说。&rdo;

其中有个和蒋岑一般大小的孩子上前一步，嬉皮笑脸说，&ldo;蒋岑的大哥就是咱们的大哥，我们一定好好尊着！&rdo;。

说罢，其他人又朝着蒋岚齐齐抱一拳，扬声道，&ldo;大哥好！&rdo;

蒋岚见了这阵仗，倒有些局促起来，刚要说些什么，却见窗边有一人道，&ldo;蒋峥不是才四岁吗，应该叫你大哥才是，怎么现如今反过来了？&rdo;

话音才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去，焦点之中，谢宗淡然收了笔墨，把写好的字放在一边，才抬起头看向站在讲桌旁的蒋岚和蒋岑。

谢宗幼年丧母，大悲之下意志消沉，两个月下来整个人都瘦脱了相。蒋岚原本就与他见了一面，并不熟悉，如今更是不认得了。

见他出声，偷偷扯了扯蒋岑的袖子。蒋岑会意低声朝她说，&ldo;这是太子殿下。&rdo;

皇帝下旨赐婚后，蒋渊夫妇就已与女儿名言，将来她及笄后要嫁给太子为妻。现下蒋岚孩子心性，听个懵懵懂懂，这事儿与她而言和明天吃什么并无区别，她并不放在心上。

彼时谢宗也在打量着蒋岚。

过了个年，蒋岚身子长高了一些，脸蛋也圆润了不少，他一时间也没有认出来，还是对比着旁边与她七八分相似的脸盘才勉强猜出大概。之后不由暗自纳罕，这姑娘不在家里好好呆着，怎么跑这里来了？

蒋岑没有想到，学堂里面还有人对自家的事情这么清楚，又见拆他台的人是太子，未免有些踌躇。

不过睁眼说瞎话是蒋家祖传的本事，蒋岑虽然才六岁，已然学了个出神入化，&ldo;太子殿下，我们自家兄弟序齿行次，怎么能是胡乱叫的？想来是殿下记错了。&rdo;

谢宗已通晓人事，虽然蒋岚还小，可终归要成为自己的妻子，那以后蒋岑就是他妻弟。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驳蒋岑面子，便顺坡下驴点了点头，&ldo;许是我记错了也未可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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