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学完自己的历史后我又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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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2页)

现在他只能庆幸她喝醉了。一觉醒来,她应该已不记得这些细节。

他强自冷静,读完了几页书,才又走向罗汉床。

揭开床帐便见她已睡着了,睡容沉静,脸颊被酒染出的绯红恰似晚霞,他不自觉地多看了会儿。

而后他推门出殿,仍未让宫人进来,差了人去鸾栖殿,请邺风带人过来。

他想她若一会儿醒过来,大约也仍是醉着。她又那么爱面子,醉态让御前宫人知晓也罢,就不要让更多人知道了。

然而直至傍晚,她还没醒;再晚些,宵夜端进来,她也还在睡。

直到翌日清晨,宫人们要轮值了,楚休揣着满腹惊奇进了德仪殿,床帐仍安安静静地紧阖着。

“……”

楚休杵在几步外怔神,理智地觉得自己应该回避一下。虽然他现在是宫人身份,但一会儿床帐一揭看到陛下和亲哥同塌而眠,还是……咳,怪尴尬了。

正这么想,楚倾衣冠齐整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楚休一愣,旋即松气,上前压音和他打招呼:“哥。”

楚倾睇了眼罗汉床:“坐。”

楚休循着一看,这才注意到正有宫人将罗汉床上的被褥收拾了抱出去——原来他们昨晚是分开睡着。

床帐中,虞锦面朝内侧,静听着外面的每一分响动。

今日是腊月十五,她不必上朝了,原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个懒觉。

但人在喝得大醉时往往反倒睡不实在,她这一觉睡的时间虽长,却一直浑浑噩噩,一点也不舒服。

约莫一个时辰前,她终是彻底醒了。睁开眼的那一瞬,神思无比清明。

她来来回回想了许多事,翻来覆去地想。想先前的几十载、想二十一世纪的十七年,想登基后的这三年都做了什么,想穿回来的这一个春秋与楚倾的点点滴滴。

她越想越觉得,他过于坦荡,傲然如雪中青松;而她,过于卑鄙怯懦。

得知楚家无罪,她立刻想到了那一套“约定俗成”的解决办法。

她告诉自己那是帝王惯用的心术,可酒醒之后,她终究骗不了自己。

她那样想不是因为什么怕江山动荡——那固然重要,却非触发她这些念头的由来。

她的这一切想法,主要是因为她在逃避。

她没勇气面对天下人的耻笑,没勇气承认自己做错了。她胆怯到连后世的评价都顾不得了,只想像鸵鸟一样缩起来,先得过且过地熬过这一段时日就好。

她懦弱得让自己都恨。

她尝试着跟自己说,“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心里却越来越清楚另一个道理——逃避虽然有用,但真的很可耻。

况且,这又何止是“可耻”呢?

她的这份面子要用二百多条人命来填。她还真的动了心,想顺理成章地用二百多条人命来填。

二十一世纪的先进思想,她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