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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但公主对良时,可见没有这份心。昨儿大婚,夜里没圆房,她一到这儿就打听明白了。其实也不急,长公主才十六岁,还年轻,乍然到了陌生的地方,见的也都是陌生人,心里抵触,极正常的。慢慢的来吧,时候久了,知道自己男人多疼爱自己,石头也有焐热的一天嘛。

太妃对未来充满信心,婉婉却左右为难。孩子们来晨昏定省,本来是应当,她不好说什么。但是宇文良时跟着凑热闹,这就不大好了。

她犹豫了下,还是试图婉拒,&ldo;王爷政务繁忙,就不必天天过来了。两位小爷还要念书,这么来回奔波,怕他们太劳累。或者初一十五瞧瞧我来,就是他们的心意了。&rdo;

太妃在她手上压了一下,&ldo;礼不可废,小孩儿家家的图安逸,忘了做人的本份!我原是想,倘或殿下赏脸,越xg儿搬到藩王府去,虽说章程不对,可多少公主宗女们,到后来渐渐都不计较那些了。毕竟小夫妻常在一起才好,一辈子的枕边人,要是透着生分,几十年怎么处?你也用不着不好意思,规矩得跟着人转,过得才自在呢。&rdo;

这么一听,比起住到藩王府去,似乎他们父子常来走动,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了。婉婉在小事qg上不爱拿搪,既这么,还是照原定的办吧!

底下婢女上来敬茶,到塔喇氏跟前,她中途接下了,小心翼翼趋步上前伺候,&ldo;奴婢没念过什么书,往常教大爷,自己也没底气儿。现如今殿下来了,往后大爷有什么欠缺的,就全仰仗殿下了。您别看他皮头皮脸,这孩子听话着呢。殿下要是不嫌弃,就拿他当亲儿子吧,也是奴婢和大爷的造化。&rdo;

这番话说得很谦恭,却也有些画蛇添足。照着规矩,一旦有了正室,妾所生的孩子自然归到正室名下,对外介绍时只奉正室为母,妾侍一般连提都不会提及。塔喇氏急吼吼把孩子塞过来,颇有讨好的意思,也是为自己的儿子占个先机。毕竟两位小爷都是庶出的,长公主偏疼谁一些,将来孩子的前程就更无忧些。

婉婉剔透得很,明白她的意思。倒是澜亭和周氏很默契,母子两个对看一眼,悄悄吐了吐舌头。

澜舟没言声,眉头轻轻蹙了下,很快又是平静无波的样子。婉婉全瞧在眼里,只是笑意加深了,没有应塔喇氏的话,同太妃回禀:&ldo;我先头和王爷商议了,要去家庙祭奠先祖。额涅瞧,什么时候过去为宜?&rdo;

太妃听了大为赞赏,&ldo;殿下真真周到人儿,先王在天有灵也当慰藉了。我即刻吩咐人布置下去,既然要祭拜,宜早不宜迟。&rdo;

那厢宇文良时站起来,&ldo;额涅别忙,儿子已经命人去办了。殿下由我陪同,让周氏她们先伺候您回府。回头殿下要是愿意……&rdo;他脉脉看了她一眼,&ldo;祭拜完了请殿下进府瞧瞧,毕竟是自己家,没有过门不入的道理。&rdo;

太妃道好,腾出空儿来让他们独处,是她最乐意的。她站起身一笑:&ldo;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先回府准备,恭候长公主殿下大驾。&rdo;

周氏和陈氏扶她出门槛,塔喇氏带着两个孩子向婉婉请了跪安,也却行退到门外,跟随太妃去了。

婉婉到此刻才畅快出了口气,应付这些人,比应付宫里的太后和嫔妃们更费力。在宫里她从来不是焦点,挨在一边旁听,可有可无。这里却不同,正经的王妃,庶子们的嫡母,身份转变得太快太急,实在没法不忐忑。

她摸了摸额头,雪白的手指上套了一个玛瑙指环,浓墨重彩的颜色,对比出她的纤纤玉质。她不太顺心,叹了口气道:&ldo;我还得换衣裳,请王爷稍待。&rdo;

见人和祭奠不一样,大红大紫进家庙,那是极大的不恭,所以得先回去换揄狄,净脸净手后方能入祠堂。

她和铜环抱怨,&ldo;我累了,真想歇一歇。&rdo;

铜环听了揶揄,&ldo;谁让您要讨太福晋的好来着?本可以省了的事儿,您自己争着要办,眼下又来和我抱怨?&rdo;一面给她整理胸前穗子,一面轻声问她,&ldo;殿下对南苑王,终究还是有些感qg的吧?我瞧您事事为他考虑,这回又怕拂了他的面子,才说要祭拜老王爷的。也是,事到如今已成定局,怄气也没什么用了,且过好了日子,自己受用是正经。&rdo;

婉婉听得直皱眉,&ldo;混说什么呢,我多早晚对他有感qg了?这么做也是为了朝廷,既然结了姻亲,两下里安抚,总比挑的两头火起好。&rdo;她眉宇间隐约有忧色,喃喃道,&ldo;大邺经不得动dàng,这两百多年来,文臣武将都安逸惯了,这会儿要是出点岔子,难保一个个连刀都找不着。&rdo;

铜环何尝不知道呢,不过和她逗趣,想套她的话罢了。看来她的心思是变不了了,即便将来和南苑王生儿育女,对家国的责任,还是重于一切。女人这么刚qiáng,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收拾停当出府门,门外早有轿子候着了,雕饰jg美的镂空花纹,里头隐约透出遍地金的缎子来。他对她殷qg体贴,真像老太妃说的那样,宇文氏有伺候老婆的家风,为她打帘,送她上轿,一点不含糊。婉婉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落下去,门上垂帘掩住了她的视线,她安然坐了一阵子,没过多久偷偷打起窗上帘子朝外看,江南别致,京城的磅礴和沧桑,在她的眼里还是比不上这里的灵巧和淡雅。

chun天的气候多变,昨晚到桃叶渡,空气里还有剩余的寒气渗透进衣裳。白天倒好了,阳光融融,天宇澄澈,微微一阵风chui过,熏得她昏昏yu睡。

轿身突地一震,她也给惊醒了,有人来接她下轿,帘后出现的仍旧是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