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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偏执将军悔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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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面上抓痕(第2页)

张甫将马绳递给身侧的士兵,阔步追上去,“旁的倒是无事,只是末将听闻这北疆一落雪,昆山口便是彻底封住,那粮草怕是不能过来了。”

宋燎恩打帘进了帐子,帐中温热暖人,将他眼睫之上的冰霜也化成水汽,滴滴落下,湮住了那双凤眸。他落座在虎皮将军椅上,拿出丝帕细细擦过面颊,这才缓声道:“军中粮饷还能撑多久?”

“怕是只能到来年开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够了,无妨。”宋燎恩将帕子扔到桌案上,又问“让你盯着的事呢?”

张甫闻言,抬起头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后这才走到桌案旁,附耳道:“那关副将白日里除了上营地中巡上几圈倒也无旁的事,只是夜间多与营妓宿在一处,末将悄悄打听了,说他中意一个叫尤姬的营妓许久。”

宋燎恩眸色微沉,刀刻的五官看不出一丝神色,“陈庆呢?寻疆的骑队回来了么?”

“昨儿后半夜顶着大雪回来的,现下在帐中歇着呢,末将去传他过来。”

“不必了,你吩咐下去,今年将士们多发身双棉衣厚靴,再让灶上饮□□细些,边疆苦寒,莫要凉了沙场男儿的心。”

张甫颔首,他追随宋燎恩多年,从蜀地入江南直至北疆,从一小小侍卫做到如今副将的高职,血雨腥风走过,多受其照拂,此生最敬佩之人便是大将军。

宋燎恩又道:“要咱们的人也换上疆军黑甲,分散进各个帐中,本是一支军,莫要生份了。”

张甫应下,待抬眸扫过宋燎恩面上的细长抓痕时,身形不住一顿,这抓痕,怎怎恁的像女子所为。

平日里丝毫不见波澜的铁面也不禁闪起了犹豫,他稳稳身形,想张开口却不知该怎么讲,于人前大将军自来都是一副端庄自持的模样,不喝花酒也不宿妓。可如若顶着这道抓痕在军营内绕上一圈,再搭上那乌青的眼睑,不就啪啪打脸了么,这不表明了昨夜去干了什么好事,大将军英明一世,怎能还让人抓破了脸呦。

宋燎恩扫过满脸郁色的张甫,嘴角一沉,冷声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滚出去。”

张甫暗捏一把汗,这尊佛的暴怒他可惹不起,丢人就丢人吧,反正是大将军自己又不是他。随即便握拳行了一礼,打帘而去。

宋燎恩半靠在将军椅上,整张虎皮垫在身下除了温热倒莫名多出了些许躁意。他抬掌紧紧捏住眉心,晨间那双小手的冰凉触感似是还停留在面颊之上,猫抓般挥不去,一时心中又烦,又厌,讲不出个滋味来。

他起身拿起桌上的冷水,猛灌几口,又一脚踹开椅子,大步走到榻旁,干脆闭上眸子打算睡一觉。

帐帘再次被打开,冷风夹着落雪吹进帐内,卷走一丝热气。宋燎恩眼也没睁,冷声吼道:“不是让你滚了吗?还有何事?”

“呦,咱这温文尔雅的大将军今儿个是怎么了?回了一趟府,菩萨面皮掉了不成?”颜济一身赤色半甲,嘻笑着走进床榻旁,他伸出手推了推宋燎恩的臂膀,“擎苍,你往里挪点,给我些地方。”

宋燎恩冷着一张俊脸,翻身坐起,打眼扫过颜济,“不在你自己帐子待着,跑我这来做什么”

妖异的桃花眼瞬间一亮,颜济伸手摸上宋燎恩被划伤的面颊,嘴里啧啧有声,“咱这二夫人不简单呐。”

宋燎恩一把打掉他的手,俊眉一挑,“有什么事儿直接说。”昨夜本没睡好,再加上晨间无忧的一顿磋磨,让本性暴戾的他再掩饰不下,一张菩萨面在自己人面前撕扯个干干净净。

颜济抽回手,笑呵呵坐在榻上,他先是抚摸过自己的脸颊,又抽出重剑。

剑光带着刺目的冷光,将原本略显昏暗的军帐映衬得亮了那么几分。

宋燎恩透过镜亮的剑身,见到自己面颊上那一道浅浅红痕。

“不像猫抓,倒是像女人挠的,难道真是二夫人不成?”颜济吊儿郎但圈起一双长腿,面上满是揶揄。

宋燎恩薄唇轻抿,半晌,脸上的怒气竟是消逝几分。

颜济偷觑一眼,收起眼尾的笑意。要说宋燎恩宿了优娘,他肯定是不信的,江南之事至今还历历在目,若真与那优娘发生些什么,依照宋擎苍的脾性,怕也只能是一枪挑破小娘子的心头罢了。他也是待着无趣,寻倒个新奇事儿逗个乐。自幼与宋燎恩相识,对付他那喜怒无常的狗脾气,见好就收颜济还是懂得的。

颜济将身量坐直,正声道:“昨夜陈庆一回来便见了我,仅讲了两件事。其一,突厥处似是不安分,上次大败后,几个部落便聚在了一处。第二,便是他那妹子。”

颜济将重剑唰的一声插回剑鞘,“我同他讲了你救优娘的事儿,这小子倒是个有情意的,说是日后出生入死定当为咱们效劳。”

颜济嗤笑一声:“天真妹子耿直哥哥,被卖了还替人数钱,”他跳下床榻,又回首道:“擎苍,日后给这对兄妹留条出路如何?”

宋燎恩也跳下床榻,理理衣角,冰冷的眸子扫过颜济,抬唇一笑,“明儿你去城中转一圈,同那些大官小将讲讲,就说我宋燎恩后日般新居,纳贵妾。”

言罢,便阔步出了帐子,向练场走去。军中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笼络人心行军打仗之外,便是礼贤下士,宋燎恩除了带兵,于这上更是颇为精通。

颜济摇摇头,宋擎苍之心猜不透,他还是莫要管闲事的好,一抬步,便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