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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第1页)

2。天花是这样灭绝的

人类最初把前边说的障眼法用在消灭天花这场伟大的战役上。1979年12月9日,来自19个国家(包括中国)的21个委员在证实通过全球消灭天花的文件上签字。1980年5月8日,这个文件又被在日内瓦举行的第三届世界卫生大会上的155个会员代表正式确认。

爱德华·琴纳曾预言“牛痘接种法实践的最终结果,将是人类最可怖的灾祸——天花的绝迹”。不到200年时间,这个预言变成了现实。这场胜利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胜疾病,它使得人类的寿命出现了第一次大飞跃。在公元18世纪之前,人类的平均寿命只有18岁,那时的人类在大规模的流行病(如天花)面前几乎无能为力,而当琴纳的牛痘接种法在全世界范围内被广泛采纳后,天花的流行基本得到控制,使人类的平均寿命从18岁跃升为40岁。而第二次人类寿命大飞跃出现在20世纪初,青霉素的问世,挽救了无数个被细菌感染的病人,使人类的平均寿命由40岁跃升为65岁。

3。现代医学走向没落了吗

在这里我要插一段议论,并不是我偏袒现代医学,我也知道它确实出了一些问题,但我发现批判者们都有点偏激,似乎在这样的传媒时代,不危言耸听就无法抢得话语权。几乎所有的批判者都把矛头对准了现代医学在肿瘤、心脑血管等慢性疾病的“无能为力”上,他们很少有人会去读一下人类的疾病史,了解一下现代医学是怎样帮助人类战胜最大的天敌——瘟疫和感染性疾病的!现代医学战胜了一个个敌人,现在遇到了新的挑战,这些敌人很强大,目前的解决办法不是很多,但并不能因此就否认现代医学的成绩。况且,肿瘤、心脑血管疾病其实最大的病因在于人类生活方式的转变,治疗的根本方法在于重新建立健康的生活方式,而不是指望于医学的发展。如果有一天,现代医学战胜了癌症和心脑血管疾病(这完全有可能,现在全世界几乎所有的科学家都致力于此,并非他们多么地有献身精神,而是这个领域蕴藏了巨大的经济利益,只要有利益作诱饵,就会有大批的伟大智慧专注于此),那么肯定还会有新的挑战在人类面前等着,难道我们指望有个无比强大的医学能让每一个人永远不死?这可能吗?

尽管我是一个深爱祖国的中国人,但在整个人类对付疾病的一个个战役中,中国医学并没有交出一份好的答卷,天花不是我们消灭的(尽管有证据证实中国人远在琴纳之前已发明了种“人痘”的方法来消灭天花,但真正在全世界范围内战胜天花运用的是琴纳的牛痘接种法),在细菌感染方面也贡献不多,在外科无菌手术中几乎更相当于局外人……

现在现代医学(我们称之为西医)在一些慢性疾病上还拿不出好办法,我们一小部分人就幸灾乐祸了:“西医走到末路了”、“医学的发展要看我们的了”,我也很愿意我们伟大的祖国能为未来医学的发展交出好的答卷,但我绝不喜欢这种不客观的态度,这是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小家子气!

4。人类与天花的战争

好吧,我们来看看人类历史上天花是怎样肆虐逞凶的,在预防接种法问世之前,天花在全世界横行无阻,几乎是人人必得,被很多民族认为是和掉牙、换牙一样普遍的生理现象。还有很多民族把天花的病因归之于神,如印度的天花女神叫西泰拉·玛泰,印度人把她描绘成这样的形象:女神头顶着一个装满天花疫种的花篮,疫种掉到谁身上,谁就会得天花,女神一手持一个水罐,她的水一洒,就把天花的脓包洗去;另一只手拿把扫帚,一挥手就把天花扫得无影无踪。而尼日利亚的天花神是个凶神,谁也不能平息他的怒火。而中国也有天花娘娘,得了天花就得到庙里求她保佑。我国东晋的炼丹家兼医学家葛洪(265~311)在他的《肘后方》上首次记录了天花的流行。

而欧洲历史上曾发生多次天花大流行,18世纪的欧洲,约有5000万人死于天花,还有不计其数的人因天花留下的凹疤痕(麻子)而毁了面容。其中1774年英国曼彻斯特的天花大流行,就有近53%的人受到感染,死亡率达17%;1754年,法国的死亡人口中因天花逝世的占10%,而因天花而毁容和致残的占总人口的20%;1520年,西班牙殖民者登陆墨西哥,给当地土着居民带去了天花,短短时间内死亡人数达350万,绝大多数土着种族灭绝。

而历史上,我国清朝的顺治皇帝就死于天花;英国的伊丽莎白一世女王几乎因天花丧生,后来尽管幸免于难,但却秀发脱尽,只得天天戴假发掩丑;英国女王玛丽二世、法国国王路易十五也死于天花……

在人类同天花的战争史上,中国、印度、非洲的一些国家都有以种“人痘”预防天花的经历,而且似乎是以中国人为最早(这点现在各国存在争议)。老祖宗们发现得过天花的人不会再患第二次,于是发明了将天花患者身上的“痘”种到健康人身上的办法,但这种人痘接种法并没有被大规模采用,原因是接种者得冒很大的感染天花的风险。

人类医学史上伟大的人物爱德华·琴纳是英国的一个乡村医生,当他还是一个年轻的见习助理医师时,偶然听闻一个挤奶女工骄傲地说:她这辈子都不会得天花,因为她挤奶时由于接触了牛的乳房,得了一种很轻微的病——牛痘。于是他就老琢磨着这件事,他花了28年的时间,对天花的预防做了系统的研究,还深入奶场,对挤奶女工进行广泛的调查。1796年,琴纳进行了一次在伦理上有些争议的试验,他把一个挤奶女工臂上牛痘的浆液接种到一个小男孩身上,六周后又往这个小男孩身上接种了天花病毒,奇迹出现了,小男孩安然无恙。到1798年,琴纳已积累了23例成功的病例,于是出了一本名叫《调查》的小册子来介绍他的方法。

琴纳的方法甫一公开,就招致大多数同行的攻击,许多人公开发表演说或出书表示反对,更有甚者编造谎言来攻击琴纳,比如谎称接种牛痘者头上会长出牛角来。还好真正的科学不用言语争论来裁判,1977年10月26日,索马里的一个炊事员作为全世界最后一个天花出疹病人被治愈,人类最终战胜了这个夺去无数人生命的病魔。现在全世界只有莫斯科和亚特兰大两所安全级别最高的实验室还培养有天花病毒,世界卫生组织对报告一个天花病人的出价是1000美元,但愿这世界再没有人能得到这1000美元!

琴纳的牛痘接种法是人类历史上免疫预防史的开端。而生产预防传染疾病的免疫药物一直是医学界最有成就的事,像脊髓灰质炎和白喉等致命疾病事实上已经基本根除。而我们这代人对以前的新生儿破伤风的高死亡率可能想象不到,对以前老人谈之色变的种种疾病也可能根本就没有概念。

5。为什么一定得打疫苗还好,在我国,疾病预防免疫是强制性的,这确实是个伟大的措施。我们对付一种传染病最有效的办法确实是打疫苗(如打乙肝疫苗)。所以那些验血时没有乙肝病毒抗体的人,在看了以上这些文字后,都应该赶紧去医院打打疫苗。而对于艾滋病而言,制造艾滋病疫苗确实是人类目前最迫切的事了,尽管艾滋病病毒极为狡猾,它们有惊人的突变能力(一种疫苗生产出来后,艾滋病病毒一突变,打的疫苗就又起不到作用),但人类的智慧会最终取得胜利。我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如果哪天艾滋病疫苗生产出来,我愿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跑去打预防针!

四、上帝的惩罚……艾滋病(1)

1。无法战胜的艾滋病毒

以前的人类对自然界充满敬畏,现在的人类似乎一下自大了起来,以为可以战胜一切,直到艾滋病和SARS的出现,人类才开始省思自己是否过于自大和贪婪,所以这些疾病常被称为自然界对我们的惩罚,甚至是上帝的惩罚。

我不是宗教人士,其实对上面那个观点也没有多少的赞同。如果人类不太自大,低一下头看看我们的土地,应该会赞同我的看法:无论人类有多强大,其始终只是这世界上数以亿计的物种中的一个。全世界所有的物种都在竞争和共存中相互交织,人类同别的物种的关系是如此,同细胞、病毒的关系也是如此!

草原上的狮子一觉醒来,第一个想法是我今天一定要追上一只跑得最慢的羚羊,不然我就得挨饿了;而羚羊一觉醒来也在想,我一定不能是今天跑得最慢的那只,不然我小命就没了。人类与细菌和病毒的关系其实也是如此,有时人类跑得快一点,如天花就被人类消灭了;有时是细菌或病毒跑得快一点,如艾滋病和SARS的肆虐,还有死灰复燃的肺结核——这种关系永远不会改变,当人类消灭完艾滋病和SARS时,肯定还会有某一些细胞或病毒又狠命地赶在了人类的前面!

而绝大多数细菌和病毒和人类是共存的,它们只想找个地方生存,只为混一口饭吃,你人类多吃一口饭就可以让它们几亿个子民生活上好几年了,它们凭什么要跟人类过不去。大家都不容易,比如天花和艾滋病病毒,它们肯定也没想过要找人类怎么着,只不过它们呆的不是地方,它们的生活方式恰巧为人类所不能容忍。天花这小子比较的直不楞丁,让人类把它扫地出门;艾滋病这个家伙就狡猾很多,到目前还在人类跟前挑衅。人类称它为二十世纪大瘟疫,是上帝的惩罚(至2000年,全世界感染艾滋病的人数超过4000万)!而艾滋病肯定会谦虚地说:哪里,哪里,混口饭吃而已!

人类终于碰上刁钻的对手了!

艾滋病病毒喜欢把家安在淋巴细胞或吞噬细胞中,最中意的家是辅助性T细胞(Th细胞)。它选这个家倒不是它故意要对人类使坏,实在是它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喜欢罢了。但辅助性T细胞对人类而言太重要了,他是谁呀,人体免疫部队的最高统帅!这个最高统帅一死,整支军队就没人指挥了,人体王国的国家管理机构形同虚设,一小股外敌入侵就得亡国呀!

2。HIV的传染途径

艾滋病病毒的入侵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斩首行动”。那它是怎么突破边境、成功着陆、再建立根据地、渐渐席卷全国的呢?

艾滋病的正式名称是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AcquiredImmuneDeficiencySyndrome,缩写为AIDS)。1979年秋天,一些有乱交史的男同性恋者因不常见的病症出现在纽约、旧金山的诊所,他们患了少见的真菌感染,或是罕见的肿瘤(卡波氏肉瘤),再就是致命的肺部感染和卡氏肺囊虫病,这些疾病的相同特点是十分罕见,因为正常人很少会得这种病,只有免疫力极度低下的人(如极度虚弱的老人,晚期癌症患者或长期服用免疫抑制剂的人)才会“中标”。

刚开始,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也摸不着头脑,到1984年,美国已有4918人染上了艾滋病,而且大多数感染者早已死亡。美国的同性恋组织很恼火,他们认为美国政府歧视他们,不好好地解决问题。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压力很大,刚开始,他们认为可能是同性恋者为增加快感吸入一些药剂引起的,之后又发现很多人吸了这些药剂却平安无事;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旧金山的一名婴儿接受一个艾滋病病人的血液后染上此病,这下有眉目了,肯定是血液中有某种成分会传来传去,于是焦点集中到了病毒上。

研究者发现,男同性恋者通过肛交经常引起肛门粘膜的破裂出血,而且他们中很多人共用针头吸毒;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三个相互不认识的艾滋病患者都指认与纽约的一名同性恋者有过性接触,而这名同性恋者也是艾滋病患者,这就加强了艾滋病会通过性交和血液传染的证据。

接下来的事让科学家有些疑惑,在从海地来的移民身上也发现了艾滋病患者,但他们既否认是同性恋者也否认曾经吸毒。这是怎么回事呢?后来发现海地的民俗中,同性恋是被视作一种特殊的图腾来崇拜。有学说指出,艾滋病源于中部非洲,后传播到海地,又被同性恋者带入美国,最后散播到全世界,但这个说法还未得到证实。

最后人类终于将艾滋病的祸首锁定在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上,它们一般躲在活体的淋巴细胞(主要是辅助性T细胞上)和巨噬细胞里,随着血液到处流动,传染方式是顺着血液跑到被感染者体内去。比如吸毒者共用针头,针头上沾着带有病毒的血液,这个针头再刺入另一个人的皮肤,这些病毒就跟着溜进去,完成一次感染过程。性交过程的感染也是,黏膜破裂出血,病毒随着血液从破裂的黏膜入侵。

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数据表明:报告患者中有53%是同性恋或双性恋,25%是静脉吸毒者,7%既是同性恋又是静脉吸毒者,余下的有7%是异性性接触传染,2%有接受输血史,其余原因不明。但有证据表明:在家庭、工作场所与艾滋病病人非亲昵接触不会传染。就是说请大家放心,只要是正常的交往并不会感染艾滋病。在中国,政府报告的艾滋病感染人数有争议,但普遍的概念是中国现在的感染人数约为200万左右,或者可能更多,也就是说,艾滋病其实离每个人都不远,对艾滋病无知才是治疗此病最大的难题。

艾滋病在中国的感染方式跟国外有所不同,吸毒、输血是主要的途径,同性恋虽然也有,但可能以异性恋(主要是卖淫)为多。对于我们,一定要树立一个观念:血液是很危险的,如果没有必要,千万别让他人的血液进入自己体内,不管号称经过多少层检测。这是我毕业到医院工作后,身边的师长们一直对我强化的一个观念。当然,抢救生命时的输血另当别论。

3。无比狡猾的艾滋病毒

好了,艾滋病病毒进入了人体内,我们的人体防御部队当然要对其进行入境审查。HIV最狡猾之处在于它的免疫逃逸机制。首先它会对自己进行一番乔装打扮,就像特务一样混入我军内部,穿上我军的衣服,和我军战士混在一起。HIV会把自己的表面修饰得跟人体的正常成分一样,人体的免疫部队查来查去,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就让它在体内通过;但人体最终还是会发觉不对劲,把它锁定为可疑分子,继而下发全国通缉令:各守卫部队注意了,有一个长成这样子的坏蛋入侵,大家提高警惕,见一个杀一个!可HIV也不是省油的灯,它还会再次乔装打扮,时不时就变换身份(主要是病毒表面抗原位点的改变),这下人体的免疫系统就没招了:好不容易揪出一个特务,拷问出了身份,并命令B细胞开足马力生产出一大批专门对付它的生物导弹,结果这些导弹在人体王国找了个遍,却发现没这个目标——其实,人家已换了一个身份,潜藏起来继续为非作歹了。

而生产艾滋病疫苗为什么这么难也就是这个原因,人类生产出一种疫苗,打到人体中,人体就获得了对付这类型病毒的能力,可没过几天,病毒就换身份了,人体刚组建起来的免疫部队一点用也没有,疫苗白打了!这种情况同样存在于流感疫苗中,流感病毒和艾滋病病毒一样很善变,人类一直搞不清楚下一场战争中,它们会以何种面目出现,常常被它们打得措手不及。

狡猾的HIV还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它躲到人体免疫部队中央指挥部——辅助性T细胞的家里,在那里利用辅助性T细胞的资源拼命繁殖,等到病毒数在这个细胞中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