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剑冷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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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第1页)

为敌,我不愿意你受到一点伤害……”

江逸云截口道:“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冷雪雯黯然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恨我?”

江逸云冷冷道:“是,我恨你!我恨你当初弃我而去,恨你在不该出现的时候突然出现,更恨你杀死雪拂兰,剥夺了我的最后一点希望……你毁了我的幸福,毁了我的一生,我当然恨你……”

冷雪雯温柔而绝望地望着他,轻轻道:“你是不是希望死的是我而不是雪拂兰?”

江逸云道:“不错!”

冷雪雯默默地背转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过了很久,江逸云才缓缓转过头来,视线落在地上的一小块水渍上,那是她的泪水留下的印迹?他慢慢想起他们刚才的对话,慢慢想起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身上忽然掠过一阵冷战。

与三年前那一战相比,江逸云和于怜香如今这一战更多了些正邪较量的意味,三年前,很多人希望江逸云死,三年后正好颠倒过来。

江逸云很早就来了,神情疲惫,满眼血丝,一个人站在远离人群的土坡上。他以前是不佩剑的,但今天他腰间却配着一柄长剑。这让围观者在兴奋的同时也感到恐惧。

江君远和席玖樱远远站在儿子背后,表情沉寂而忧虑。眼睁睁地看着唯一的儿子去和别人拼命,而且是在如此狂乱的情绪下,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席玖樱紧紧攥着丈夫的手,暗暗下定决心,一旦儿子有危险,她立刻出手,不管江湖中人怎么想怎么看,她豁出去了。

水墨芳面垂黑纱,穿着极为简朴的素色衣裳,藏在人群中悄悄注视着江逸云。江逸云是非死不可的,于怜香也一样,她等着看他们互相残杀,同归于尽。只要他们一死,就没有任何人可以保护冷雪雯了,到时候她就得任人宰割。想到这一点,她就忍不住想放声大笑。

于怜香迟迟没有露面。

江逸云显得焦躁而又亢奋,脸色苍白,两眼熬得通红,但明亮异常,令人不敢逼视。他不停地来回踱步,右手紧紧攥着剑柄,指节发白而突出。他不时朝山路上望望,于怜香的迟到让他心里的愤怒成倍增长,他整个人像要爆裂似的,身上不时掠过一阵寒颤。

于怜香比预定时间迟了小半个时辰。驾车的依旧是补天巨手许南华,马车依旧是错彩镂金,令人眼花缭乱。他慢慢地从车里下来,神色平静而坦然。

一看到他,蕴藏在江逸云心中的一切愤怒和冲动便像烈火一样熊熊燃烧起来,怒道:“你来晚了。”

于怜香歉然道:“路上有事耽搁了……你眼里都是血丝,看上去很疲惫……你是不是一直没有睡过觉?”

江逸云截口道:“废话少说,出招吧!”

于怜香看着他腰间的剑,叹道:“你就这么急着要我的命!”

话犹未了,江逸云便左掌一圈,右掌一划,合击而下,只听风声呼啸,惊涛涌动,这一掌犹如奇峰突起,掌力万钧,气势雄浑,豪而不宕,刚而不厉。

于怜香亦是双掌齐出,左掌横劈,先发后至,右掌斜切,后发先至。

江逸云急于结束这场决斗,掌上又贯注两成功力,以泰山压顶之势击下。讵知对方风息全无的掌风突然呜呜作响,四丈方圆内,气流冲击成上升的旋风,内力激涌而出,将他的掌力硬封上去。

围观者见两人一照面就开始硬拼,不觉相顾失色。

江逸云面沉如水,掌上内力越来越强劲。于怜香似已使出全力,眉头紧锁,双足深陷。而江逸云体内似有无穷真力,猛可间运足十二成功力,骤然一击。于怜香顿觉逆血攻心,一口气提不上来,身子顿时被震飞出去,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江逸云一招得手,脸上却丝毫没有高兴之意,厉声道:“你为什么不使出全力?”

于怜香眼中隐藏着无声的哀愁与痛楚,微笑道:“我已经使出全力了。”

江逸云怒不可遏,身形飘动,连攻七掌,杀机重重,凌厉至极。他盛怒之下出手,武功路数与往日大相径庭,充满戾气,令人不寒而栗。于怜香眉头微蹙,整个人飞了出去。他真气耗损虽多,身法却依旧如行云流水一般,变化无方,在江逸云上空倏来忽往,捉摸不定。

江君远定睛注视于怜香变动不居的身影,脸上掠过一丝诧异之色。

江逸云奋起直追,如兔起鹘落,始终如影随形,紧追不舍。但他身法虽快,却始终碰不到于怜香一片衣袂。于怜香身法之快,当真天下无双,而且急促跳荡,来去无迹,使人于浑然不觉中感到无法抵御的恐惧,若非江逸云经验老到,反应迅速,已几度遇险。此前江逸云从未意识到于怜香武功如此之高,最要命的是,对方对他的武功似乎十分熟悉,几乎招招都能轻易化解,在于怜香面前,他的进攻几乎是无效的。

连日的痛苦和愤怒消蚀了他的精力,也让他的体力完全透支,他其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只是凭着一股怨气拼命支撑。他知道这场决斗对他来说胜算很小,而他其实也并没有想过要取胜,他是为了尊严而战——为了这种尊严,他绝不吝惜自己的生命。

但是于怜香的几番退让激怒了他,他不需要对方的怜悯,更不需要对方手下留情。他只求速战速决,只求速死。而此时于怜香的手指已逼近他的脉门。一种可以解脱的快感迅速涌上心头,他不退反进,在旁人看来,简直是存心送死。于怜香面色微变,突然化实为虚,指尖在他手腕轻轻滑过。

江逸云承他让了一招,心中越发愤恨,就像一个在茫茫沙漠中孤独跋涉的人,饥渴交加,一次次看到海市蜃楼,一次次以为苦难即将结束,希望却又一次次落空。那种既愤怒又绝望的感觉将他的心封闭成阴暗的洞穴,太阳的光芒永远照不进来,清新的春风也永远吹拂不到他的心灵深处。他一咬牙,呼呼连发五掌,掌势飘忽,阴柔诡奇。

于怜香身形暴退,两手轻弹,飞焰横空,如彤云晚照,绚丽夺目。江逸云也不躲闪,火焰沾身,衣裳立刻燃烧起来,他却像没有感觉似的,不管不顾,又夹着风雷之势飞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