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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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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1页)

黛玉不作答,作沉思状,良久道:“路在脚下……极是。不是有一伟人说古过吗,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我就非常喜欢这句话,既这样,捎带着也喜欢你这句一下。”

宝玉听了喜不自禁,还要说什么,见黛玉懒懒的,料定病还没好利落,于是起身,告辞。

月色清凉。宝玉仰头叹道:多好的月亮啊!

宝玉一大早起来,就有人传报说,亲王府派人送了帖子来,邀他去玩,说是去“踏秋”。连钗、黛、探等都一并邀上了。宝玉正无聊呢,听闻此,大喜。当即心急火燎地收拾东西,并去通知众姐妹。大家听了,无不欢喜,黛玉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也去。

史太君听说宝玉等要去玩,不太愿意,但听说是亲王府送来的帖子,便不好推辞,少不得就让他们去,还帮他们弄好车马行李,然而众人一概不用,说什么事情张小泱都给弄好了,史太君只好作罢。

张小泱显得十分精神,开私家车来——据说这车是皇上赐的,所以大街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目光。张小泱打开车门,外面看那车不大,可进去才发现里面有无限的扩展空间——御赐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张小泱、宝玉、黛玉、宝钗、探春、迎春、惜春等都钻了进去,外加司机一名,路旁一小青年目睹这一过程,眼惊得老大:靠!这啥车啊!?

踏秋的地点当然还是老地方,张小泱第一次和他们相遇的地方,京城西郊。那次来是春天,这次却是秋天,黛玉叹:“上次来我还说呢,‘春天来了,秋天还会远吗’,如此一看,果真不远。”

“看来走的是线段……”迎春道,众人不解,问什么意思,她便说:“这都不知道?数学课本上不是有吗,‘两点之间,线段最短’啊!”这话别人听了还可,张小泱先就不高兴起来:“好好的又提什么数学!这次出来咱不谈学习,不谈学习……”宝玉知道他最厌数学——自己和他同流合污,也视数学为洪水猛兽,宁可天天见老爹,也不愿一日学数学。故此将张小泱当作知己,当日俞伯牙钟子期亦应自叹不如,知音的成分没人家宝玉张泱来的纯。

宝钗不参加谈话,独自坐在人圈外看停在不远处御赐的车。黛玉从数学的是是非非中抽身出来,坐在宝钗身边,道:“好一个宝儿!在这儿看什么呢!——呦,车啊,放心吧,面包会有的,爱情会有的,私家车也会有的——”

宝钗不理会她的玩笑,凝神道:“想当年我祖上紫薇舍人出入开的都是什么车?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听长辈们说,那繁华……可惜现在不能了……”

黛玉听了,也道:“我们林家也是袭过列侯的,原本三代,后因皇上仁德,又多袭一代至我祖父,那在江南虽不能说是首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开这样一辆车,谁稀罕呢……”

湘云听了便笑道:“姐姐说的是,这样一辆车,谁稀罕呢!我们史家,曾祖父封的是侯爵,当年也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这车,莫说一辆,就是十辆,一百辆,我们因为开得起!”

宝玉笑,说这都是过往云烟,想当年我们贾家……三妹妹你说说。

探春从与迎春的争论中出来,说:“我们贾家,自不必说,祖上封过公爵,现在也是袭着官,不是有一句话吗——‘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唉,当日风光,现在是想也不敢想了……”说罢便叹气。张小泱不耐烦,道:“说这些做什么,都是虚名而已——就像天上的浮云一样。”惜春也合掌,念道:“罪过罪过,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湘云笑,“还挺压韵,四妹妹做诗人得了!”

黛玉说,这有什么稀奇的?诗和禅是相通的,由诗入禅是很平常的事。苏东坡就是这样。历代诗僧有多少?——数都数不清!还有啊,深圳一个叫陈晓旭的,做过演员,演过一个很有名的人物,听说也爱诗,前不就出家了。

湘云笑道:“如此 说来,不定哪一天林姐姐也去出家呢!做个著名诗尼,开一博客——达不溜达不溜达不溜点诗尼点靠母!呵呵,弄不巧还能火呢!”

“云儿该死!净拿我开玩笑!今儿高兴,暂且饶了你!再惹我必不客气!”黛玉甩她一手帕,嗔道。大家笑,然后胡天海地乱侃。

不远处,一棵好大的丁香树,树下洒了一地丁香花,黛玉和宝钗说话时,眼睛不时相那瞟,宝钗发觉,便道:“颦儿又反痴病了!想必那花也等着你呢!还不快去!”说着就推她。黛玉扭捏起来,拉着宝钗要一快去,宝钗说你就这么去啊?怎么也得弄一铲子啊。张小泱听说,大叫车里有一把工具铲,可借你们一用!又对宝玉说,我最喜欢林妹妹葬花了,多美!宝玉听了,忙道:那是我林妹妹!张小泱道:我说的是花。

黛玉宝钗二人来至树下,一地的落花让黛玉潸然泪下,抛开宝钗,认真去挖葬花的坑儿。宝钗一旁站着,忽见地上两朵花飞了起来!再细看,却是一对蝴蝶,紫色的小粉蝶,翩翩起舞,很是可爱。宝钗调动起心中那未泯的童心,去追。张小泱见了大叫。车里有网!可借你一用!又说,我最喜欢薛姑娘戏蝶了!多美!宝玉听了,不悦,道:那是我宝姐姐!张小泱冷冷道,我说的是蝴蝶。宝玉说我就知道你得说你说的是蝴蝶。

宝钗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网兜儿,释放自己的童心去了。张小泱道:多美啊!宝玉咳嗽,忙又道:那花!那蝴蝶!

“一个是莨怨仙葩,一个是美玉无暇。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到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忽听有人唱小曲儿,二人回过头来,一看,是司机在唱。宝玉好奇,问:“这是什么曲子?怎么没听过?”

那人道:“是我自己作的。”

宝玉大大地惊奇了一下,道:“没看出来,一个司机,还真有点才情……”

张小泱小声说:“他是我爹的司机,也有点墨水。我听家里人说他家也曾显赫过,据说和皇家还有点儿沾亲带故……不过我爹说这都不能往外说!后来他家不知什么什么原因没落了,他才沦落到这般地步。平时他总是写写东西赚点外快。哎,他也不容易啊……其他的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姓曹,叫什么芹来着。”

宝玉点头,“恩,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写点东西,说不定还能红呢!”

张小泱笑说:“我也写书,把你也写进去,把我好多朋友写进去,还有一些人更应该写进去……写完了我就自杀。”

“好好的自杀干吗?!”宝玉道,“你对这感兴趣啊?”

“作家不都这样吗,我也不能免俗。”张小泱看着黛玉葬花宝钗戏蝶,说。宝玉若有所悟,点头。

湘云见黛玉葬个不停,宝钗也还在戏,便喊二位姐姐,快回来吧,什么意思啊!

黛玉、宝钗闻得她的呼唤,娇喘微微跑过来,大家一看,原来早已*了,宝玉不由想起昨天“体丰怯热”之说,“嘿嘿”笑出来,众人不解,问他,又不说。

“二位战况如何?”张小泱问。

黛玉忿忿地,扔下铲子,道:“这儿的土也忒硬了些……还葬花呢!差点把我葬送了!”

宝钗也讪讪地,说:“这网兜这窟窿眼子也太大了些……”

宝玉笑道:“玩呢!何必认真?”

迎春却道:“这话说的不是,做什么事情都要认真的。认真了才能做好,老师教导我们的。”张小泱道:“一个自己都品行不端的人怎么教育我们?”宝玉拍手笑道:“这话说的极是!‘己之昏昏,何令人之昭昭?’”黛玉擦一下香汗,道:“己不正何以正人。”宝玉笑的更欢了,道:“妹妹果真是明白人!”湘云听的云里雾里,大惑不解,“你们说的什么跟什么啊?我我……我听不懂!”宝钗肃色道:“莫在他人背后论长短。”探春却说:“不在背后论,总有一天要指鼻子叫板的。不是古话说的吗,‘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只是时间问题。”张小泱大喜,几乎要拉住三妹妹的手,“又一个明白人!”惜春在一旁凝笑,不语。方外之人,不理俗务,此是出家人之幸。

湘云仍是云里雾里,老大不高兴,道:“咱都别说这些了——我都听不懂!还是痛痛快快玩会儿?要不就吃饭!我都快饿死了!”黛玉笑她,“云儿啊云儿!你就会吃,嘴里永远断不了东西,多半是含着热茄子——”众人不解,黛玉解释道:“连个话也说不清,还只管爱哥哥爱哥哥的混叫。”大家笑。湘云嘴撅老高,道:“林姐姐就只会欺负人!老拿我开玩笑,不理你!——我要吃茄子!啊呸!我要吃饭!”大家笑着起身去车上拿东西准备午餐。宝钗在草地上铺好餐布,众人将吃食放好。都是各色熟食。黛玉没有食欲,只拈了一根腌黄瓜,吃一口,倒是很爽口。宝玉又塞给她一截面包,说就着吃才咸不着。

司机从车上下来,手里拿一饭盒,宝玉说:“你也来点儿啊大叔?”司机感激道:“啊不,我在车上吃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