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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立即表态,高呼道:“程大人,下官以为,罗军主所言甚是,如果我们一味奔逃,整个队伍都将拖成一条长蛇,一旦被契丹人段段切开,便只能任由他们宰割了。如今看来,契丹先锋人马并不甚众,不如依从罗军主,与之一战,或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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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没领过兵,没读过兵书,但是他有识人之明。程德玄博学多才不假,但这并 不代表他精通兵法。战阵经验丰富,尽管在杨浩心里,也像程德玄一般,一见契丹铁 骑追来,本能地就想逃走,逃的越快越好、越远越好,但他相信行伍出身的罗克敌所 言必有他的道理,自己不懂不代表人家说的不对,这种时候,与其把希望放在书生出 身的程德玄身上,不如押罗克敌一注。
罗克敌哪知道这位杨钦差此时竟如关扑押注一般,只是急病乱投医,把那一注押 在了他的身上,他还道这个连升三级的官儿颇有见地,不禁钦佩地看了他一眼。
程德玄眼看追兵越来越近,一时也没了注意,只得说道:“那好,罗指挥,本官 受你临战专断之权,你说,咱们该如何摆布才是?”
罗克敌大喜道:“二位大人。你们看那边,离此二里,便是一座荒山,请二位大 人速率百姓离开大路转移到山下去,末将集中战车护在后面,依据地势以阻追兵,契 丹人不能绕过我们攻击后阵,便只有与我一战,一线生机,或许可得。”
程德玄即已放权,倒也不再乱出主意,眼下也由不得他再出主意,当下便道:“ 好,杨大人,咱们速率百姓退往左侧山下。”
当下吩咐下去,一时间大路上人喊马嘶,驴嚎骡叫,有人哭喊,有人大骂,但却 没有一个脚下迟疑的。庞大的队伍慌慌张张离开大路,在宋军引领下避往左侧那座光 秃秃的山脚,大陆上人马一空,倒是舍下了许多筐子罐子,好像刚糟了劫匪的集市一 般。
刘世轩、范老四等人喊得声嘶力竭。驱赶着那些百姓,牛羊一般往山下集中,众 百姓挤在一起,恐惧的望着越奔越近的契丹铁骑。罗克敌眼见契丹铁骑降至,立即集 中所有战车摆成内外两层的空心三角形大阵,令弓弩手们以战车为掩体藏于其内。车 队摆开,堪堪挡在所有百姓的前面,距他们只一箭之地。
随即又令营指挥使徐海波、赫龙城两员分别隶属禁军和程世雄的将领率领骑兵和 步卒在车阵左右侧翼排布成两个雁翎小阵,护住百姓侧翼。这两路人马骑兵在内,枪 兵在前,步卒蹲身,枪杆儿驻地,一杆杆大枪森然前指,如同一片锋利的钢铁森林。 大阵刚见雏形,罗克敌又飞骑令人通知后面的程德玄和杨浩两位钦差集中他们的亲兵 充当预备,但见一大阵、两小阵哪里吃紧便紧援补充,这边刚刚安排妥当,契丹人的 那一路铁骑已然杀到。
这一路铁骑的确如罗克敌分析的那般,只是契丹人的一支小股先锋部队,自得知 北汉百姓被送人掳走后,北汉皇帝刘继元如丧考批,见了他的契丹女主便哭诉自己委 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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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后听说原委之后也晓得宋人这一计太过毒辣,若真让他们得逞,这北汉用不了两年便不亡也亡了。虽说契丹此番出兵转移消化内部冲突才是原因,但是若不能保住北汉,付出如此牺牲维护北汉也就失去了意义。于是在赵匡胤率宋军主力主动退却之后她立即派遣千人队分头搜索,一来摸清宋军主力的去向,二来便是查找他们迁走的北汉百姓下落。
这一路敌骑的千夫长名叫柯丕咆,乃是丧命于通天河畔的冀王耶律敌烈手下大将。耶律敌烈性情暴躁,用兵素来有进无退,他所欣赏提拔的部将自然也是性情相投之人,大多冲动狂妄,作战只讲勇力而不思计策。罗克敌正怕他不肯硬冲。若率骑攻己一翼自己临时布下的这种阵形难以保证三阵之前相互呼应。不想柯丕咆眼见自己找到了被迁走的北汉百姓,一桩大功就在眼前顿时大喜过望。他连连拍马,吆喝连天,只想把眼前宋军杀个落花流水,哪里还去想毙敌之锐,攻其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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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契丹兵都是他的部署,个个骄横,目中无人,此番因萧后大胜,连那位大宋皇帝都逃了,更是不把这路护运百姓的宋军看在眼里,眼见摆兵布阵的宋兵比他们人多,这一路契丹铁骑竟是丝毫不惧,人如虎,马如龙,狭着一股摧毁一切的剽悍锐气向宋军大阵猛扑过来,试图一战而冲垮宋军的车阵,杀猪宰羊一般把他们杀个干净:“宋军的人头可以拿回去领赏,后面那数万百姓之中还有无数滑不留丢的大姑娘。哈哈!这份美差,竟被咱们抢到,莫非冀王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耶?”
罗克敌单骑阵前,鞍上横着长枪,眼见敌骑即未减速,也没有避开车阵冲击侧的意图,不由心中暗喜,他暗暗计算着敌骑的速度,眼看敌骑卷着冲霄的烟尘猛扑过来,忽地把枪一举,厉声喝道:“放箭!”
弓箭手早已蓄势以待,一排利箭立即呼啸而出。宋军兵种中弓箭手的配备是最多的,每一都兵士中配刀手八人,枪手十六人,其余七十多人都是弓手弩手,近战人员的比例极小,这一轮箭雨铺天盖地,自空中俯射而下时,正是契丹铁骑前锋堪堪冲进一箭之地的时候。
箭矢如雨,契丹兵冲势正急,且大多来不及取皮盾防备,立时被射的人仰马翻,罗克敌不为所动,把抢一挥,再度喝道:“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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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箭雨又激射过去,契丹人依仗马快,顶着箭雨呼喝怪叫着向前猛冲,对死伤者不管不顾,待第三轮箭雨射出,契丹骑兵已冲到百步之内,冲在最前面的人狰狞的五官面目已清晰可辨。
罗克敌冷冷喝道:“张努,射!”
身后号兵立即挥动旗帜,那些弩手也都是战阵经验极丰富的老兵。眼见敌军近在眼前,却是不惊不慌。依着指挥使得号令,他们以战车为掩护站在那儿,纷纷垂下硬努,脚踏干蹬,弯腰挺身,吱呀呀一响。张开努弦,滑入弩箭,只听“锵锵锵”一阵机括声响,无数弩箭从战车侧翼、战车上向契丹骑兵呼啸而去。
弩箭比弓箭更为劲疾,兼可平射。这时契丹人离得近了,弩箭更易瞄准,登时射翻了近百名契丹骑士。眼见冲至近前的契丹铁骑人仰马翻,因冲势甚急,许多战马摔倒在地还翻滚着滑出两丈多远,使得后面的契丹骑兵冲势为止一遏,罗克敌立即发出了主动冲击的命令:“战车,冲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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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辆战车迎声向前杀出,朝冲锋队形已经散乱的契丹骑兵横冲直撞的卷了过去。任何兵种都有其优缺点,如果柯丕咆利用骑兵机动性强的特点专攻宋军一翼,逼迫车阵随之移动自乱阵脚,然后挥军掩杀。罗克敌的车阵决难发挥如此威力。此时柯丕咆先机已失,铁骑陷入车阵,真比步卒还要不堪。
杨浩远远看着,只见宋军这车阵战法颇像后世的坦克战术,先以“炮火”远攻,再依仗装甲来个野蛮冲撞,大队的步卒跟在后面捡便宜。此刻便是如此,战车冲入敌阵缠住敌骑,车兵们挥舞大斧、大刀,上砍人头、下劈马腿,契丹精骑还来不及施展开手脚,就陷入车阵之中,战马不懂躲闪,马上的骑士又躲闪不及,顿时被杀了个人仰马翻。
这种战术是对平原摆阵对付骑兵的最有利手段,后来宋军在大仪镇、拓皋等战役中打败金军,用的就是这样的战法,北方勇士也承认,中原军队,大妙者乃弓箭,次之者大刀重斧,余外再无所惧。如今这支契丹骑兵恰恰就无比配合的让宋军完美的施展了一次车阵重斧的攻击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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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儿不敢见日光,躲在车里紧张的问:“喂,老道士,杨浩大叔有没有打败契丹人?”
老道似醒不醒地望着大战不发一语,狗儿又道:“道士,我杨大叔没有事儿吧?”
扶摇子捻着胡须翻个白眼还是不理她,狗儿只好改口道:“喂,老道爷爷,你告诉我嘛。”
她见这道士头发乌黑,似乎比赶车的刘爷爷要年轻的多,不过脸上皱纹也不少,便乖巧地改了口;唤他道士爷爷,扶摇子哈哈一笑道:“你杨浩大叔好端端地站在那儿观敌掠阵,既不曾劈出一刀,又不曾射出一箭,身边一百多亲兵把他保护得风雨不透,根本不曾捉刀上阵,他能有什么事儿啊。”
狗儿一听这才放心,拍拍胸口道:“大叔没有上阵就好,道士爷爷,我听外面喊杀声实在吓人,咱们赢了没有?”
扶摇子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