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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月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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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部分(第1页)

杨浩用眼角匆匆一瞥,见那陆少夫人原本珠圆玉润的身段儿,如今却是清减了许多,瓜子脸上那一双黛眉轻轻地锁着,一抹幽怨像轻雾似的笼罩其间。

主婢二人都不曾注意一身寻常男子打扮的丁浩,只听兰儿说道:

“少夫人,那条狐狸皮子十分漂亮,很配夫人的模样呢,十两银子当得起的,少夫人怎不买下来呢?听说开封府的冬天也是极寒冷呢。”

陆湘舞轻轻摇头,怅然叹了口气,便向路边停着的一辆车子走去。

杨浩对这位陆少夫人从未起过疑心。陆少夫人与丁承业早有*情,心虚之下,人前人后便也更加的注意自己的言行,所以丁府内外人人都说这位少夫人端庄持礼,谁会疑心她与自己的小叔子做了一路。内宅里贴噪狰候的仆婢们纵然有所察货,叠样大户人家的丑事也不是姆郸佩张扬的,纵然没有大管事雁九吩咐,又有哪个敢胡言乱蒋的,所以杨浩竟是一点不知。

当初他被捉回丁府诬陷成*的时候,也曾逐一想过可疑之人,但是这位陆少夫人在他脑海中只是一转便被排除了,不只是陆少夫人平常掩饰的好,而且,他想不出陆少夫人构陷他的理由。

丁承业对付他,明显是忌恨他渐受重用,丁庭“似已有意要他认祖归宗,担心会影响了他的利益。

而陆少夫人是丁承宗的元配夫人,她若帮着丁承业对付自己,对她没有半点好处,丁承业一旦做了家主,她这长房长媳更得靠边站,反不如自己这受了丁承宗知遇之恩的人主事,对她这一房反而要礼敬有加,她本极聪惠的人一个人,怎会做出那样愚蠢的事来?

杨洁却未想到,聪明人做起蠢事来,比蠢人还要不堪。陆湘舞d朝失足,将自己的身子付与那浪荡子,就此泥足深陷,反被丁承业那无赖小子以两人*情胁迫,早就不由自主了。

陆湘舞与兰儿上了马车,便向长街行去。杨浩也上了自己向车行租来的m辆寻常马车,吩咐道“随那车子出城,但要拉开些距离,莫要被她们注意。”

姆依可眸波一闪,瞧了瞧前边那辆车子,轻声道“老爷,您识得那个女子么?”

杨浩微微点头,拇依可眼珠一转,轻声赞道“真是难得一见的俊俏娘子。”

杨浩轻轻一笑,没有搭腔。妈依可顿时担起了心事,她可不知陆湘舞的身份,只觉路遇的这位小娘子体态风流,婀娜多姿,姿容不但妩媚,衣饰打扮明显也是大户之家的身份。杨浩不欲与她见面,却又随她出场,却难猜测两人以前的关系了。

如果这位俊俏的小娘子是自家老爷的旧相好,那…………,这样身份**姿容的女子,岂是肯为婢为妾的,此番老爷衣锦还乡,两人一旦日情复燃,那唐姑娘的地位可就笈炭可危了。姆依可此时心中亲近的,除了杨浩只有唐焰焰一人而已,一觉杨浩态度暖昧,她立即起了护主之心,悻悻然道:(,不过……,这位小娘子虽然貌美,比起唐姑娘来,却是差了不止一筹半筹。”

杨浩自然晓得她弦外之音,他一路随着陆少夫人的车子出城,想起杨氏和冬儿来,心中悲苦不已,却被这小丫头的天真心思给逗笑了,他横了妈依可一眼,冷哼道“自作聪明的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妈依可红了脸,吐了吐舌尖不敢应声杨浩轻轻叹息一声,笼起袖子,一脸落寞地靠向椅背,闭起双眼淡淡地道:(我和她……,并无什么干系,我只是……见到了她,便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罢了l“,车子出了城,在雪路上“吱吱嘎嘎“地颠簸着,陆少夫人坐在车内,手托着下巴,望着半卷窗帘外的一片苍茫旷野痴痴出神。

她现在还住在丁家大院,丁承宗被丁玉落带到下庄休养之后,陆湘舞心中有愧,不敢日日与他相伴,便寻个由头仍是住在丁家大院里,虽说此举招来不少非议,有损她一直树立以来的贤淑之名,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如今丁家大院的房契也已过户到他人名下了,开春之前就得全部交割出去,丁家在霸州的产业只剩下了丁承宗休养的那家下庄别院。丁玉落已经放出话来,绝不随那卖掉祖宗基业的忤逆子往开封去,要带着自家兄长在那幢下庄别院渡日,弄得陆擞舞心中惶惶,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陆湘舞心头一阵气苦,刚嫁到丁家的时候,她是何等尊荣的少夫人啊,可是如今……如今算是个什么身份,又能在人前摆出什么身份?那时候,正是新婚燕尔,可是为了丁家家业,丁承宗仍是时常外出,走一回至少就得十天半月,她正青春年少,又是天性活泼,自做了这少夫人,高墙大院都出不去,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被她看熟了**看厌了…………,一正是寂寞无聊的时候,她那小叔子向她花言巧语地发起了攻势。

丁承业与她年岁相仿,又不似他兄长一般不拘言笑,端正无趣。说起琴棋书画**弄竹调筝,骨牌蹴鞠那些本事来,更是无一不精,一来二去,也

正文 第228章 夜寻

鸡冠岭上,两座坟冢被皑皑白雪覆盖着。

坟前扫出三尺黄土地,几刀草纸,映红了坟前枯黄的野草。

灰烬化为飞蝶,绕着坟前的香烛供果盘旋一阵,随风飞散,飘入寒寂寂的野树林。

杨浩跪在杨氏坟前,耐心地将金银锞子一只只地丢进火里,穆羽低头盘算一阵,举步上前,悄声说道:“大人,要不要找人来捡金拾骨,把老大人和大娘从这荒山里迁走呢。”

“迁去哪里?”杨浩随口一问,穆羽便是一呆。

杨浩说道:“我不想让她们随着我东奔西走,迁来迁去。待我安定下来再说吧。其实……真要说起来,这里是我和她们的故乡。不管我到哪里去,落叶归根,总是要回到这里的,坟茔也应该建在这里。可是,这个地方,我永远不想再来,这里给她们……也留下了太多的苦难记忆。我想有朝一日,把她们带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永远留在那里,可是现在不成,我还不知道我能落脚何处呢。”

姆依可脱口说道:“大人,那咱们把老夫人和大娘迁去芦州如何?”

杨浩看着在火中渐渐化为乌有的金银锞子,淡淡地道:“那也得……等我能回去的时候再说。”

金银锞子丢进火里,火苗跳跃着,他的眸中似也有一簇火苗在轻轻地跃动着……

当灰烬已冷时,杨浩随手抓起一捧雪,在手中一握,那雪握成了一团,就像一只梅子米粽。他把雪团轻轻放在冬儿坟前,向那两座坟茔又深深地望了一眼,转身便向山下走去,姆依可和穆羽忙随在后面。

山路崎岖,尽是积雪,上山不易下山尤难,杨浩走出未及几步,便高声唱起了一首歌,那首歌声调古朴、节奏简单,听在耳中却有种说不尽的苍凉悲婉:“春风动春心,流目瞩山林。

山林多奇采,阳鸟吐清音……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杨浩并不熟悉这首歌,歌只唱了几句便跑调了,但他唱的却是情真意切,那几句歌词反复唱起,裹着无尽的凄凉。姆依可轻轻地随在他的身后,听着他唱的歌,悄悄对穆羽道:“老爷唱的是什么,祭歌吗?”

穆羽不懂装懂,说道:“那还用说,这么苍凉的歌,不是祭歌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