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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头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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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1页)

01

我和小花的开始源于一首歌。小花是个男人。当然,我也是。

那是台湾版的《书剑恩仇录》主题曲,电视剧烂得可以,但是歌曲却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尤其是歌词。在那次网络上有口皆碑的杀人游戏结束的时候,我以此歌词的片断作为回顾发帖时,那个叫做司空摘花的家伙叫嚣道:东楼,出来喝酒罢!一起唱唱这首歌!这个回复让我惊诧,因为这么久以来似乎没人注意过这首歌,这家伙居然从只言片语里看到了这些话的出处。后来小花告诉我,他当时还在上中学,就这首歌词还曾经给金庸写了封信,遗憾的是没人给他回信;在愤怒之余,他想给另外一位武侠巨匠古龙写信,但在寻找通信地址时,别人告诉他古龙早已与世长辞,他也只有悻悻作罢。

于是就出来喝酒了。

第一次的见面似乎沉默而过于乏善可陈,原因在于小花本人远不如在网络上那么张扬和嚣张,至于是否流氓,当时在场的没有异性,所以无从考证。

应该来说,我跟小花的第一次见面没有决定什么,也并不代表了什么,但是却奠定了一件事的基础:那就是,我们不再是纯粹意义上的网友,而是可以用电话联络以至于出来坐坐的朋友。那次之后,我们似乎很久没有联络,直至那次可怕的疫情开始之前。

那是在我从广西回到广州后,依约到了那家赫赫有名的猎头公司就职,在我的坚持下以项目总监开始起步,但是董事长仍然指示总办按照常务副总的待遇给我准备了办公室、配车以及薪水。

我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闲散有余,激情不足。我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熟悉和了解了猎头公司的操作模式,并且以最恰当的方式切入了这个行业。我不需要坐班,只是每月要完成惊人的销售qutoa。看到其余同事每天紧张忙碌的状态,我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我观察到这个行业看似无本生意,而且客户需求丰富。但是要命的是很多单客户不肯付出太多费用,而且往往无疾而终,或者中途变卦,又或者客户到头来在付款上耍赖打横,许多顾问也是做的欲哭无泪,并非传说中那么风光神秘。

我的解决方案很简单,就是啃大客户,做那些质量高的客户,虽然操作周期稍嫌漫长,但每单成交后数目可观,并且客户付款方面规矩爽快,总体来说反而稳定有效,并且容易做出较长期的合作伙伴来。

按照公司规定,我入职三个月后要开始被考核,也就是说,收入开始与业绩挂钩。我在此期间跟进了几个业界知名的大公司,将其几个常年难招的“硬骨头”职位谈下了意向,并利用原有的人脉关系梳理和建立了该行业的人才库,做好了比较充足的准备。

然而在其他同事眼里,我显然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我每天早上大约10点钟以后才会拎着笔记本回到公司,回去之后就上网浏览,或在msn和qq上与人聊天。午饭过后,我多数会在休息室睡到三点,然后就拎着笔记本到楼下的陆街咖啡约人喝茶。

很多人都在工作间隙过来跟我聊两句,当他们得知我过去在猎头行业一无所知时都惊讶得合不拢嘴巴,啧啧地离去。后面就有人传言我跟董事长大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好在我和董事长都是男的,我想。但是转念我又悲哀地发现,不幸地是这样竟被传得更加不堪。

董事长倒是对我有着充足的耐心和信心。这期间他找过我两次,一次是问我习不习惯这里的工作环境和人文环境,还有一次居然是问我薪水够不够用。我当时下意识地就看了看周围,如果隔墙有耳,怕是真的会以为我被他老人家包了。

我每次都说还好还好,他笑着说跟你萧总以前大约是不能比了。不过他喝了口茶又说如果真的做好了倒也不会比以前差。

我所就职的这家猎头公司是华南地区最大的官方猎头机构,它所隶属的集团是一家老牌国有企业转制而成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董事长在其中能屹立不倒,也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物。

反正他是充分看好了我,至少显示了让我足以感到欣慰的大度和胸怀。

总之,许多人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是知道的。不过,在开始考核的第一个月我就签下了三家外企的订单,并且佣金总额高达120万。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在月底前陆续打进了第一笔定金,总额约40万。于是我在月底考核时轻松拿下了当月冠军,并且从财务那里支取了12万的提成。

所有的人大跌眼镜。

第二个月我如法炮制,完成了近200万的业绩。第三个月,我开始逐步收获推荐人成功后收取的佣金余额。

季度考核时,董事长亲自参加了会议,并亲手给我颁发了季度超额奖金。我从总经理马胖子的口中得知自己在考核期间的三个月共完成业绩并收款到位共500余万。从总经理马胖子的眼里我也看到了一种埋藏很深的不安。

老实说,我突然感到了这个行业给我带来的索然无味。我喜欢过去自己的团队作战,我喜欢那种“胜则举杯相庆,败则拼死相救”的荣辱与共,我不喜欢现在这样的单打独斗和看见的看不见的明刀暗枪。我看到了太多人刀子一样的目光。我知道未来的日子会有太多人惦记着我。

我被一种莫名的疲倦深深地包围着,感觉无法脱身。那天晚上,我翻遍手机却找不到合适的人来诉说我的感受,最后我把目光锁向了那个陌生而又亲切的家伙――司空摘花。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02

接到我的电话司空摘花并没有觉得很讶异,而是十分爽快地应了约,虽然他当时已经勾搭了一个美眉并开始吃饭喝酒,但他还是很“义气”地借上洗手间的功夫甩掉了那个美眉,所以这个“决不重色轻友”的家伙在电话里提出了一个条件:“东楼,我今晚算是人财两失啊。作为朋友,你不得补偿补偿我?”

我忍住笑:“可以啊。你要我补偿你什么?”

司空摘花很沉重的说:“吃饭肯定得你买单。吃完饭你得带我去HAPPY一下,去酒吧就成,酒钱你付。”

我接着他的话说:“是不是小姐出台的钱我也帮你付了?”

司空摘花立刻说道:“我找女人从来不花钱。决不!”

就这样,我们见面了。

吃饭在司空摘花指定的地点,非常破败、杂乱的一个城中村聚集地,里面充斥着大量的外来打工仔和民工以及本地小商贩。我很艰难地一路打了N次电话才找到大概方位,那是一个天河区东部比较出名的大型住宅社区,门口有一匹腾飞骏马的雕塑。我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下车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就看到一辆白色敞篷吉普一路开来。车子停稳后,司空摘花从车上跳了下来,身穿一件印有格瓦拉头像的黑色T恤,石墨蓝的牛仔裤破了好几个洞,脚登一双褐色的美国大兵式的登山鞋。看见我,他捋了捋快要及肩的长发,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我们俩假模假样地握了握手,问候了一下。司空摘花指着路对面的一个牌坊大声说:“吃饭的地方就在那里面,车进不去,我们把车停在小区里面吧。”

停好车走出来的时候,我们穿越马路到路对面。但是由于人行口要绕较远的路,司空摘花建议我们翻栏杆过去,于是我们俩像真正的民工一样在呼啸而过的各色卡车中冒着生命危险勇敢地翻越了栏杆,冲到了路对面。由于翻越动作的生疏和穿着的不方便,我挂坏了我3800元一件的ARMANI衬衫。

吃饭的地方是一个非常简陋的酒肆,名字叫做“坚记”。我们选择了露天的排档座位,司空摘花落座后大声招呼老板直接点了一个“清远鸡”打边炉(类似于北方的火锅),又要了一条“清蒸鲈鱼”,然后自行去拎了10瓶简装的珠江啤酒。坐定后,他拿起我的软包中华看了看,嘟囔了一句抽不惯,从兜里掏出一包双喜,点上后美美地吸了一口,然后把身体窝在塑料靠背椅上,样子无比的舒畅。

我小心翼翼落座后,终于放弃了所谓的基本卫生,因为这里没有什么地方是干净的,于是我索性敞开了不再理会,反正是脏了。周围多数是赤膊吃饭饮酒的莽汉,大声扰攘着,口音天南地北,间或夹杂着半生不熟的广东话,显然外地人居多。不远处是个池塘,时有一些奇怪的气味飘出,我真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司空摘花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然后我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我为什么要跟他来。

啤酒上来后,司空摘花倒了一杯给我后给自己也斟上,然后我们碰杯后一饮而尽。他的眼神立刻变得朦胧了许多:“我刚来广州时就是住在这里。那时候我一个月才挣2000多元钱。”

他指给我看:“你看,那家卖碟片的是我的老友啦,我经常在他那里租vcd看;那个士多店(杂货店)老板我很熟,我经常赊他的烟和酒;那家卖快餐的换人了,以前我多数晚饭都在那里叫外卖;那里的发廊我也常去光顾,正常的年轻男人嘛……。”

我微笑着听他跟我自说自话,也许今晚的这一切都正是我想要的效果,坐在这里,跟这样一个朋友,听他说着这些,一切都那么真实,一切都那么轻松,

我们干了三杯酒后,鲈鱼和鸡锅都已端了上来,司空摘花对我眨了眨眼睛,招呼我下筷子:“我带你来可不是让你陪我怀旧的,你尝尝看就知道了。”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所吃过的最好的鲈鱼和鸡锅。司空摘花听完我的话后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确认我是在说真话后,愉快地笑了。

“只有最好的朋友我才带他们来这里分享我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