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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村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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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1页)

秦村往事之乡村恶少

“我六哥”,是一个在成长中非正常死亡的少年,他的出生给家族带来不幸。他一次又一次的“恶作剧”,将整个家庭一次又一次地拖入灾难,成了远近有名的“恶少”:他把屎尿拉在会计家尚未采摘的南瓜里;他用放火的方式表示对村长的强烈不满;他把村里唯一用来配种的大牯牛的生殖器用弹弓打坏了;他的不羁言行导致他两次在学期的第一天被撵出学校,第二次差点儿被打死……

“我六哥”被赶出家门不久,又被找回来“以恶治恶”,他表面上回到了家中,却依然是让人憎恶的“恶人”。

当真正的灾难降临,“我六哥”成了英雄,本来可以完全改变他恶人形象的壮举,却成了将他推向死亡的“恶行”。因为一个溺水者的死亡,他被直接认定为“凶手”,由此受到诅咒,审判……

唯一信任“我六哥”的叔叔在为“我六哥”清洗冤屈的过程中不幸罹难……

“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他。”为了惩治“祸害”,弟兄们将“正义”的拳头和棍棒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血脉同胞,一向凶悍的“我六哥”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竟在微笑中绝望死去……

秦村往事之肉米

“我”的曾祖父安子介即将去世,“祖父盼曾祖父早死,骂他是老畜生”。

自我放纵的“我”,市侩的出版商萧树,打棺材的木匠王天棒,身着血衣的祖先……如同一片片生气勃勃的绿叶,衬托着一朵行将凋谢的红花——曾祖父安子介。他与其干爹的老婆有染;他为了活下去,竟然把自己儿子的同母异父的妹妹纳入腹中;他的一次恐吓就能让“我”的同学一生胯下不举……与他有关联的女人们,每一个人都有一段传奇经历,将生命演绎得有声有色。就连女人的丈夫何五老爷、山狗、南瓜,同样也有光彩照人的瞬间,可见在安子介“残忍”外表下,是一颗脆弱慈爱的心,是一个饱含人生酸甜苦辣的“人”字。

安子介人生的繁花开场到寂寞谢幕都如传奇般让人咋舌:“他们一涌而进,将我曾祖父从温暖的被窝里拎了起来。曾祖父吓坏了,就像一团破棉袄,被那些人拎到了外面,他提着裤子,衣服没来得及扣上扣子,袒露着惨白的干瘦的胸脯,赤脚站在地上直哆嗦,满是眼屎的双眼眨巴着,惊惧地看着那些人……”

曾祖父带着祖先们满身鲜血和贪欲走了出来,站在“我”的面前,我们彼此对视,彼此都觉得狰狞和陌生。那些过去的事和现在的事,都成了一个个悬念,不断抽丝剥茧地解谜的结果,让我们不得不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是生存重要,还是生命的尊严重要?道德的底线到底有多坚固、多脆弱?

秦村往事之遍地肋骨

这是一个男人和一群女人的故事,生活总跟这群人开玩笑。牛三宝就要“结扎”了。在接受“结扎”前,他无限委屈和悲壮地与妻子进行了一场合欢。这“最后一次”,竟实现了牛三宝的夙愿,他有了一个儿子,他给他的这个儿子起名叫“牛天赐”。

牛天赐几乎是一个完人,他英俊,善良,勇敢,勤劳,好学还会功夫……更不得了的是,他还有一根为人惊慕的巨大的生殖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近乎完美的人,生活却像恶狗一样追赶着他——

因为年幼无知,和人家比胯下“鸟鸟”的大小,结果大姐牛大男被诱奸。牛天赐的悲剧从此开始……因为积怨,他不愿意与其妻杨秀秀同房,等到自己想把她真正变成自己的女人时,杨秀秀却意外怀孕了!接受这个于自己无关的孩子让他品尝太多的痛苦,等到终于视如己出的时候,孩子的爸爸却出现了!因为爱,因为歉疚,杨秀秀带着孩子离开了牛天赐……许是命运作弄, 曾是女友的张大玉竟然嫁给了诱奸牛大男的二癞子;牛大男杀夫被执行枪决;牛小男因为乳房的切除,失去了刻骨铭心的爱情;赵雅秋仰慕牛天赐,但是牛天赐面对她却不举;王小丫是牛天赐初中就暗恋的同学,重逢时的她却是以“小姐”的身份出现……

牛三宝一直以为,上天注定儿子牛天赐就应该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但是没想到后来牛天赐却是“阎王给了一条枪,三十年来没开张”的结果。也许牛天赐是失败的,他才智过人却更像是个傻子,他勇敢无畏却更像个懦夫……但是他教会了我们怎么去爱!

牛天赐最后死去了,他朴实得就像稻田里的谷穗,沉甸甸的金黄,盛装在牛车上,一路缓行,直抵心灵。

乡村恶少 1(1)

我大伯娘曾经说过,早晓得我六哥会给秦村、给我们家带来这么多、这么大的灾难,在生他的时候,就应该两腿一紧夹死他。

我娘说,生我六哥的时候,就算我大伯娘想要夹死他,也是不可能的。我娘说,在生我六哥之前我大伯娘生了五胎,没想到生六哥时遇上难产——生了三天三夜,我大伯娘连屎尿都憋出来了。我娘说,我六哥生下来后,抱到我大伯面前,我大伯提起来就要把他扔出去喂野狗。那三天三夜,我大伯和大伯娘一样没有合一下眼睛,因为担心和焦急,他的嘴巴起了燎泡,眼睛红得跟兔子眼似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最后听说终于生下来后,我大伯摇摇晃晃,一个筋斗栽倒在地,起来就说要将我六哥扔了,不养活他,说他是祸害,是害人精。

害人精,早点弄死的好,免得长大了继续害人,我大伯说。

后来连我爹都佩服我大伯有远见,认为当初真应该听我大伯的。我还以为他当时说的是气话,却没想到果真是那样子的,我爹说。

我六哥生下来就不吃奶,只是哭,哭声又细又弱,跟只病怏怏的猫似的。刚刚从死神的门槛上逃脱回来的我的大伯娘,又开始为怎么救活我六哥操心忙活了,她不厌其烦地将奶头往我六哥的嘴巴里塞,把奶汁射到他的脸上、嘴唇上。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好好活。我娘说。

就在大伯娘为我六哥怎么也不开口吃奶感到一筹莫展、焦急万分的时候,我六哥却突然嘟哝嘟哝嘴,张开嘴巴,噙住了奶头。

见我六哥终于吃奶了,我大伯娘兴奋得直叫我大伯,嗨,当家的快来看呢,他吃了呢,他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