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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魂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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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第1页)

女儿,爸爸祖籍西北,家族中一直从商,经营玉石古董。百年之前就在江城开有分号。爸爸幼时随伯父来到江城,伯父继续经营玉器行,而我却被安置在一所私塾先生处求学。伯父出事后,私塾先生见我无家可归,就收留了我,为报答先生恩德,我就留在了江城直到今日。伯父死后,我才从街头巷尾的市井传言里听说了蛇形饰品。所以,为弄清伯父的真正死因,我开始阅读大量古籍,也有意识地接触宗教界人士。数十年过去了,我终于解开了蛇形饰品的渊源。它们确实来自黑井遗物,但让我害怕的是它们居然是拜月教的邪灵之物。女儿,我曾将这些都告知于你,目的是要你谨记,此二物为不祥物,切勿擅自运用。可是,女儿,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心里的执念竟是如此之深,更没有想到你的怨念如此之毒。你居然利用我间接地杀害了郑维,他可是你的第一个男友啊!小伙子上进心强,为人也厚道,女儿,仅仅是因为他知道了你身体的缺陷而对你开始冷淡,你就要对他下此毒手?女儿啊,你要知道,任何人第一次见到你畸形的双脚时都会感到震惊,只要假以时日,我相信郑维就会慢慢接受这一事实,并且,他会给你更多的疼爱与体贴。可是你却难以忍受他一时的惊诧而运用催眠术夺去了他的生命。更可怕的是,你居然学会了催眠术中最高层的移魂术,将我催眠,然后暗示我按照你的意念催眠了郑维而使他从大桥上跳入长江。每当我想起他面带微笑地跨过桥栏跃入空中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就一阵阵绞痛。虽然他的死不是我的意愿,但这些年来,我一直认为我是凶手,良心上的谴责让我一直寝食难安。女儿啊,催眠术我研习了多年也难以达到这种境界,想不到你年轻轻的就达到这种不可思议的功力,让我相信了这样一个道理:人的执念可以激发他的潜能力,而这种能力往往是邪恶的。女儿,看着你一天天的变化,爸爸心如刀绞,如果能以爸爸一死,换得你的觉醒,爸爸对这苟延之躯又有何惜。

女儿,爸爸知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不能谅解我当初拒绝了你的请求。可是女儿你或许不知道,双龙钥匙不是你所能驾驭的东西,你可以通过你的转移催眠术控制别人,但你不能控制一切。执念可产生巨大的能量,像一把利刃杀人无形,但最终也会将自己伤害,所以,爸爸希望你放下执念,从善如流,洗心革面,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爸爸的时日可能不多了。女儿,原谅我不能将双龙钥匙交给你,我不想你被它的邪恶力量控制而酿成千古遗恨。你也知道,高阳也一直在寻访双龙钥匙,并且他们已经找到了可以驾驭钥匙的人。女儿,爸爸明白你不会就此甘心的,你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高阳。爸爸也明白,我不可能阻止你去做一切,爸爸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不要再造杀孽。

好了,我的女儿,爸爸要说的话都说了,你还年轻,人生的路还有大半,是问心无愧地坦然走完它,还是一直忍受良心的折磨去苦捱光阴,你自己选择吧。

最后,爸爸只想告诉你:我爱你,从收养你的那天起,直到现在这一秒钟,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就是因为爱,才让我不能让你走入歧途。

女儿,拨开你心里的阴霾吧,你会看到最美丽的阳光!

看完信,我心里被巨大的酸楚包围,这是多么伟大的父爱,深沉如海,坚韧若山,厚重而绵长,更没有失之偏颇。可是,这样的一份宽广之爱,竟然敌不过赵月的一己私欲。

我突然间有所明白,所谓双龙钥匙的邪恶,或许并不是它自身就具备的力量,而是在于人心,任何物种的邪恶,远不及人类邪恶的心灵来得可怕。

第二十一章 恐怖拜月咒

夜雨狂暴地在窗外肆虐,阴森嘈杂的声音像十万个狂飞乱舞的幽灵在夜空里蹿动不休,使我的心跳节拍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规律。

扭过头,我看到李灵和吴畅蜷缩在沙发上,从微微的鼾声里可以知道她们早已进入梦乡。连日来的奔波早已耗尽了两个女孩身体的能量,一旦松弛下来,睡眠之网将她们牢牢裹住。

我却无法安然入眠,面对窗玻璃外黑魖魖的夜色,耳边是怪异的雨声,一丝不祥的预感在心底低沉缓慢地盘旋。它是一种怎样的预感呢?我在心里苦苦地思索,试图理清它杂乱的纹路,但我却无法让自己的注意力高度集中,那些一贯活跃的思维如同一群游离的小鱼儿被蓦然投入的巨石吓得四分五散,无论我如何努力,再也难以将它们重新聚集在一块。

我不知自己是怎样被睡眠拉进梦乡的,当我醒来时,窗外的夜雨已经停歇,一轮皓月正静静地悬挂在中天。我忍着撕裂般的头痛,挣扎着拉开窗玻璃,清凉而湿润的夜风立刻灌进来,让我模糊的思想澄清了许多。抬起头,夜空中的月盘冰轮一样清幽,这颗照耀了人世数千年的星球,神秘而冷峻,它一直是人类崇拜的图腾。然而,曾有多少邪恶的组织,以它的名义来蛊惑世人蒙昧的灵魂,使它冰清玉洁的容颜变得让人惊惧不已呢?

月明之夜,拜月仪式——我的心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栗,这恐怖的仪式居然出现在李灵的梦中,并以一种妖异的力量盘踞在她的身体里。一个不到20岁的女孩,每天都要承受这种可怕的精神压力,无疑是青春岁月里最残忍的一段记忆。

我转过头看向沙发,那里蜷缩着两个年轻的女孩,她们刚刚经受了一场恐惧的折磨。

沙发上并没有人影,清冷的月光洒在空荡的沙发上,反射出一抹幽暗的光晕。

或许她们进了卧室,我平静地猜测着,将目光移到茶几上,那里也是空空荡荡,紫檀木锦盒不翼而飞,我被一种不祥的预感击中,快步冲向卧室。

摁下开关,明亮的灯光下,卧室里的每个角落都一目了然地映入我的眼底,没有她们的身影,甚至床上的被子依旧保持着方方正正的形状,根本就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

我的心开始下沉,焦虑之爪在我狂跳的心脏外疯狂地抓挠。我冲进书房,然后是厨房,最后是卫生间,整个房间都让我找遍了,还是没有她们的身影。我吸了吸鼻子,空气里淡若无痕的气息告诉我,她们早已离开了这间房子——在我昏睡之时。

让我困惑不安的是,她们带走了锦盒——那里面是神秘可怕的双龙钥匙。

我拧开水龙头,将脑袋伸到水池里,冰凉的水冲击着我膨胀发热的大脑。

回到客厅,我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惊悚不安,拿起电话拨打李灵的手机,传来电脑小姐平静而冰冷的声音: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用其他方式与机主联系。我继续拨打吴畅的手机,听到的是同一个冰冷的声音。

我的心更加下沉,抓着话筒的手开始瑟瑟颤抖。

她们会到哪里去呢?两个年轻的女孩,又是风雨交加的夜晚,更让我忐忑的是,她们带走了双龙钥匙,而这两件邪恶的东西随时都可能制造巨大的灾难。我在房间里困兽一样走动,任凭狂躁的獠牙将我混沌的思想撕扯得四分五裂。

经历了倍受煎熬的等待,天色终于变得透明起来,黑夜的瞳孔渐渐阖上。随着天色渐亮,我的理智也恢复正常,我在心里细细分析了她们失踪的原因,估计此事和赵月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所以要找到她们,首先得找到赵月。临出门前,我特意洗了个凉水澡,让自己昏昏噩噩的头脑尽快地恢复清醒。

这是我第三次站在赵敦孺教授的别墅式居住楼前,和上两次不同的是,这栋典雅的建筑物再没有那种美好的印象,在绿树的荫翳里,我仿佛置身于一头怪兽的面前,压抑与惊悚毛毛虫一样在我心里蠕动。我一边按下门铃,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紧门扉,我想象大门洞开后,从那里蹿出一头怪兽,它狞笑着将我一口吞噬。

听着门铃闷哑的响声,我的冷汗一滴滴渗出来。

奇怪的是,我按了门铃,门里居然没有一丝动静,难道赵月已经回了云南?她和李灵与吴畅的失踪没有关系吗?

我正在胡思乱想,门却突然拉开了,刘姨穿着睡衣出现在门里,她揉着眼,一边问道:“谁呀?一大早的就……哦,是你呀,大清早的有事吗?”

我堆上笑,说:“刘姨好,请问赵月在家吗?”

“月月啊,应该在,这孩子,昨天让我留在这里,大概是心里头害怕吧。”她嘀咕道,“年纪大了,居然睡过了头,以前从没有这种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