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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1页)

嘲地笑道,我们应当邀请他们坐下来,一块探讨一下贫困、卖淫、吸毒的问题,探讨一下社会学和人性哲学问题。

桂花和宝珠大有相见恨晚的意味,笑出了相知相怜的苦泪。桂花劝宝珠把毒戒了,逃离虎口,嫁给春来,好好与春来过日子。宝珠说,戒毒不可能,与春来一块过日子更不可能。桂花难以理解,宝珠不好多作解释,桂花虽然知道春来和宝珠身处逆境,却不知他们具体干的是什么。春来曾对宝珠说,桂花的不幸和痛苦太多,就让她活在不知不觉无牵无挂的幸福中吧。宝珠反过来劝桂花向春来求婚,桂花说,春来只爱田雪一人,这是不可能的。宝珠说,婚姻大于爱情,田雪已不在人世,她在天之灵也希望春来过上有女人的日子,我们这些苦命的女人更应该懂得珍惜生活。

春来驱车到厂里转了一圈,心神不宁地回到家里,宝珠和桂花正在有说有笑地包水饺,看到两个女人开心的样子,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悦。宝珠凑近桂花小声说了些什么,两人开心地笑了。春来看到了说,你们说我什么坏话?宝珠让春来闭上眼睛,说,我们有贵重的礼物送给你。春来半信半疑地闭上双眼,桂花和宝珠悄悄地挤眉弄眼地把嘴凑到春来脸前,对着春来的脸颊,一左一右给春来一个温馨的香唇,然后笑着跑开了。

春来摸着两个女人吻过的脸颊,不好意思地说,都老大不小的,还玩小孩过家家?桂花有些羞赧,宝珠却无所顾忌,说,你是我们的英雄,我们都爱你,我们都不想失去你,你应该感到自豪。春来说,我算什么英雄?面对恶势力我没有办法,我是一个懦夫,我不值得你们这样对我,除了一点可怜的关怀,我还能给你们什么?

宝珠说,虽然我们身上有肮脏的生活烙印,那也是被逼无奈,我们没有害人的思想,比起那些高高在上对我们下层老百姓漠不关心的所谓贵人,你就是我们的英雄。我们也是人,我们渴望美好的生活,该爱就爱,该恨就恨,妥协也是为了前进,你不要为我们累赘,该出手时就出手,这就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形象。

春来心潮澎湃,正气昂扬,此刻,他更加坚定了救宝珠的决心,让他担心的是,周林至今还未百分之百地信任他,他从周林的目光中读懂了这一切。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NO。27  阴阳八卦

周林不信任春来,是因为他至今还没有把握春来的内心世界。周林最爱听的歌是《潜水》,他不止一次地说,潜在水中的鳄鱼比岸上的老虎更有威力,更可怕,他有一句口头禅——性格决定形象,内心决定命运,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是一个大海,外人永远探测不到最深处,也无法预知究竟蕴藏着多大能量,什么时候地震,什么时候海啸,什么时候火山喷发……春来太正派,周林多次邀他一块去赌博、洗脚、桑那、按摩,都被春来婉言谢绝。更让他放心不下的是,春来外冷内热,面憨心灵,关键时刻很是机警,与人交往能让对方感觉亲密无间,防不胜防,其实谁也猜不透他的内心世界,周林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曾怀疑春来是学哲学的。

春来的内心始终与周林保持一段距离,甚至是对立,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春来与周林的对立还表现在他洞察一切的目光上。站在春来面前,周林内心深处有着无法言喻的怯弱和畏惧,一下子矮了半截似的。他不得不承认,无论从哪方面讲,春来的智商和能力不在他之下。越这样他越担心,春来能听任他的摆布吗?虽然拿到了宝珠和春来的“床上”录像,谁又能保证他俩不是在演戏呢?近来,宝珠对他越来越冷淡,即使同床而眠,也是貌合神离,表现得极为被动和不自然。春来在周林面前是一团雾,让他望而生畏迷惑迭生的雾,其他手下在周林面前绝对是低矮的,有着哈吧狗一样的奴颜婢膝和低三下四的语气。

周林信佛,见佛必拜,不吝香火,其虔诚之状貌不逊于真正的佛家子弟。即使民间阴阳八卦,他对占卜算命有着难以让人理解的浓厚兴趣,甚到达到了一种痴迷的程度。我国著名生态经济学者,曾任中国生态经济学会副理事长,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顾问的石山先生,在2007年第12期的《炎黄春秋》有过精辟的论述:一个调查资料说,有近三成的“县处级”干部迷信相面。《求是》杂志论文,则批评少数干部不信马列主义信鬼神。风水师们讲的就具体多了,“县处级以上干部中,相当一部分有风水方面的顾问,有不少人还聘请专职风水师为他规划”,“风水师和官员们的交易是悄然进行的”。“相较于商人,官员们更想念一些‘玄’的东西”。为了掩人耳目,风水师们不穿唐装,不留胡子,而是西装革履,打扮成一个推销员模样,出入官府和豪宅。官员不直接出面,有商人代办并埋单,当然他们得到的更多。外电报道:“迷信风水现象在中国抬头”,或说:“鬼神迷信在中国抬头”。有报道说,有名的大寨大队,现在有人投资三千万元盖一座庙宇搞旅游。一些干部的迷信风与社会上的迷信风,究竟谁影响了谁,它们反映的是何种内心世界?

不出远门,周林每个星期六都要去城南寺庙烧香拜佛,即使在外地出差也要找个离寺庙最近的地方下榻,实在没有就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香炉毕恭毕敬地摆在旅舍的小桌上,面北背南,三拜九叩,也不知他拜的是哪路神仙。据说这个信仰受他过世母亲的影响。他父亲本是政府官员,与女部下有了关系,抛弃了他母子俩,从此她母亲清斋念佛,要不是因为六岁的他无依无靠,他母亲早削发为尼了。很难相信,一个法学本科高才生,有着超常理性思维和逻辑思维的高级知识分子,竟然迷信伪科学的那一套,可见其精神空虚极至。街头摆摊算命先生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足以让他神昏颠倒无所适从。据他本人讲,十二岁那年,南方一个白胡子算命先生给他算过一卦,都一一应验了,而且丝毫不差。

宝珠忽然想起周林在网上也是聊些阴阳八卦易经麻衣之类的,他经常登录有关这方面的网站论坛。在他眼里,毛泽东他老人家就是个神,什么长征非他不行啦,大渡河纯属神的旨意啦,四渡赤水神来之笔啦,沟上沟下在敌人眼皮底下马都不叫一声啦,唐山大地震陨石落地伟人逝世先兆啦……如果遇到八卦聊天高手,他会列举日常生活中的诸多巧合事例,他认为那都是天意,即神的旨意。经过深思熟虑,春来和宝珠商议这样一段话发给网名叫阴阳先生的周林:

阴阳先生您好!

我父亲是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他抛弃我的时候才六岁。我与母亲相依为命,在母亲含辛茹苦的抚养下,终于考上了省城第一学府,大学毕业后,为了能够照顾母亲,我放弃在大城市发展的机会,回到家乡,分到一个与我所学专业很不对口的工厂,受到排挤和打击,从此我对人生和社会充满了失望。近年来我辞职下海,在商海闯荡多年,虽不是亿万富翁但也是按需所取了。然而,近两年却是祸不单行,先是母亲突然中风去世,后又是妻子跟相好的跑了,带走我上百万还不说,还向公安部门检举我。好在我不是吃公家饭的,纪委双规不了我,公检法也没有证据办我,可我也因此付出上百万的罚金代价。有些事我越想越邪怪,越想越神乎,你是高人请给我把把脉吧,我的问题出在哪里呀?前天我在一个叫风水民俗的网站碰到了一位高人,他给我算了一卦,他说我家祖坟上的草被人拔了,坟前正在挖通天燃气管道的沟,把我家风水给破了。我不信,差手下回家一看,果真如他所讲,还真神了。我再发帖请这位算命先生,一直没得到他的回复,真后悔当初没问怎么破解,您是这个网站的老坛子了,经多识广,您能给我指点一二吗?

八卦虔徒顶礼膜拜

周林吓了一跳,看前面他以为说的是他,看到“有些事我越想越邪怪”以后的部分,周林这才放下心来。这是春来和宝珠刺其心结的有意构思,世上巧合的事多了,周林没往深处想,立马回复:风水已破气已散,不如另择宝地把祖安。

一个星期后,周林不见“八卦虔徒”回复,半个月以后还是不见“八卦虔徒”回复,一个月后“八卦虔徒”回复:

感谢阴阳先生,我花八千块钱请了风水先生,在一块水草丰茂的三级台地拔了新林,移尸迁坟以后,回来路上就拾到一个小包,包里有人民币三万元,还有女人的香水口红什么的。大喜的日子咱不贪财,根据包里的身份证我去派出所报案找失主,你说那女人是干嘛的?是他妈的一个小二奶,包里的钱是贪官给小二奶的月费。贪官被抓,供出养奶一事,公安干警查她,有人给她通风报信,这包就是在逃跑途中丢的,早知如此还不如偷偷捐给希望工程呢。这钱交给公家不知作何处理,反正咱没要,倒也问心无愧。我想给你说的是,从此以后,我的生意做得相当顺利,这个月净赚十万多块,损失百万算个鸟,用不了几年我还是原来的我。看来这祖坟上的草真动不得。这回没事了,我在老家雇了一个本家光棍兄弟,一年给他四千块钱,经常看着点,他说种一年的地也落不了四千块钱,他得对得起这四千块钱,他竟然在我祖坟旁边搭了个小屋,打算以坟为家坚守岗位,确保我祖坟不少一草一土。

八卦虔徒敬上

周林回复:不要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我担心那个二奶被人害了,给你说这些你也不一定明白,不说也罢。你做得对,能帮我找到那位算命高人吗?

“八卦虔徒”回复:行是行,就怕他不经常上网,我试试吧。

三天后,“八卦虔徒”回复:算卦高人回帖说可以,你在明天晚上八点准时登录那个论坛,发个帖子等他。

第二天晚上,算卦高人准时登录。周林让算卦高人就他的姓名谈谈看法。算卦高人回复到:

生不逢时理想灭,命运多舛祸福祸;该谁入牢谁入牢,生来命贵谁奈何?“周林”二字十六笔,生辰八字上上签;富贵金生忠孝全,周游列国孔林河;倒流他乡母又去,四十多灾有不测;枯木逢春来一鸟,一代枭雄将相和;贵人相助春来迟,大器晚成老来福;春来春去春又来,贵人相助是春来。

此帖内容既道出了周林心中的疑虑,又暗藏周林与春来最佳搭档“将相和”的玄机。周林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好大一会才慌忙回复:能否报出真实姓名?

“八卦虔徒”立即回复:天机不可泄露,你我缘分已尽,见面必遭报应。

周林呆呆地看着显示器,突然狂奔而出,开车向废旧回收站驶去。他到的时候,春来和吴、丰二人喝得酩酊大醉。春来一直注意门口,看到周林的车来,他立马趴在桌上装醉睡相。吴、丰二人吓得语无伦次,争着说,春来站长请客,我们喝高兴了,一下午没起场。

周林把春来摇醒,问宝珠呢?春来醉眼惺忪地说,天黑的时候,她突然晕倒在工作室,我派人把她送到了城里医院,送她的人也没说清什么病。周林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临走的时候突然问,哪家医院?春来说,高新开发区康复医院。周林将信将疑地问,为什么去那家医院?春来满嘴喷着酒气,凑近周林说,宝珠说那家医院有个瘾君子,他那里有特效药,你最近怎么不给她了?

周林猛地一推春来,声色俱厉地说,别说啦。

周林走后,春来喜形于色,指着吴、丰二人说,此事在我预料之中。吴、丰二人莫名其妙。 。。

NO。28  别墅

周林打电话召见春来。春来心事重重地对宝珠说,人最可悲的是不知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现在就不知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愈来愈感觉上了贼船,晕晕乎乎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宝珠说,你如果觉得痛苦就彻底退出。春来说,静观其变,一个原则,大是大非必须有,该退出的时候就退出,绝不干危及他人生命的事,真不行就来个同归于尽鱼死网破,如果发现他们有罪大恶极的行为,我宁可不顾个人得失,也决不姑息养奸,负债累累,我现在的处境进退两难,还不到退出的时候。宝珠仰望春来,说,真那样,我随你去。春来神情庄重地看着宝珠,像即将奔赴沙场的战士,吻别宝珠,气宇昂扬地走了。

周林别墅的外景春来很熟悉。当司机给周林开车的那段日子,他记住了一部小说人物的名字,认清了花圃中的花,用步子丈量了草坪的长宽,计算过种庄稼能收多少。但他始终没有走进别墅,一个开车的伙计,没有资格走进这富丽堂皇的别墅。宽敞的会客大厅足有五十多平方米,装饰十分豪华,摆设很是名贵。奇珍异玩、名人字画、贵州茅台、人头马、XO等等,恰到好处地摆在艺术感很强的位置,中堂一幅山水画竟是国内一位著名画家的,如果不是赝品,其价值不可估量。

春来正看得入神,周林身着休闲装悄然而下。春来礼节性地向他问候。周林的笑比往常温和了许多,但也包含了让人不可捉摸的内容。他招呼春来坐下,和蔼地说,近来身体可好?春来脑子转得快,说,缺了那个不行。周林微微一笑说,好好干,我供得起你。春来想问那些白粉从哪里来的,话到嘴边又觉不适。周林说,今后你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这一切都是免费的,这个待遇也只有你才有。春来装着感激的样子,说,谢谢你的信任,有你这句话,我在所不辞。

周林把春来带到二楼,走到一面装有外国油画的墙前,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开关,墙无声无息地慢慢向一边移开。春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被周林推了一把,那墙倏地一下又合上了。室内乌烟瘴气,过了好大一会春来才看清,有几个青年男女正如醉如痴地跪在地上吸毒,无视春来的闯入。春来一阵咳嗽,引起一个年轻女子的注意,这个女子慢慢走到春来跟前,盯着春来看了一会,猛地给春来一个飞吻,迅速地脱掉衣服,*地围着春来疯狂地跳舞。紧接着,刚刚过了瘾的那几个青年男女亢奋起来,也加入裸舞的队伍,极度疯狂。他们一言不发地朝春来诡笑,眼神流露出无限满足和忧郁。

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传来周林的命令,把眼闭上你们会看到天堂。那声音遥远而又浑厚,仿佛来自于苍穹。闭眼睁眼的空,春来手中就有了一样东西——新式吸毒器,火柴盒大小,用备好的吸毒器械轻轻一刮,方便而又节省。春来怀疑,里面装的有可能是冰毒。他知道有一双眼睛不知在什么地方盯着他,这个时候不能犹豫,他装作欣喜若狂的样子,贪婪的目光几乎要把吸毒器械熔化了。突然他如获至宝的跪倒在地,如醉如痴地吸起来。随即,他*衣服,加入舞者中去了。

此时此刻,周林正在另一间密室里搂着一个妖艳的女人,利用监控器,饶有兴趣地欣赏春来几近疯狂的裸舞。他身旁的女人说,看眼神这人不像一个吸毒者。周林深信不疑,说,他吸毒历史不长,这是正常现象。许多年后,春来把周林送上断头台,也没告诉周林是如何蒙他的。

春来在会客大厅等了一会,周林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他给春来倒了一杯红葡萄酒,面带微笑地说,感觉如何?人间天堂也不过如此啊。春来从周林的目光中觉察到对他的信任和得意。他极度彰显满足和快意,说,天堂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