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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放亮,山匪们都是疲倦欲死,在那位四当家地一声号令之下,却一个敢迟疑的都没有,急急朝着大队人马地方向撤了回去,几个头领心里都生出了由衷的恐惧,再没一人说什么面子之类的无聊话儿,连踢带打的赶着山匪们急速赶路,便是身后有人悄无声息的失了踪影,也顾不得再去查看。
当他们看见曲折的山路上那漫山遍野的身影的时候,一个个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头领们再看看身后,这一路上掉队的,失踪的,起码又丢了三十多人……
四千多人在山中摆开阵势,看上去委实壮观,山中也没道路,山匪们更没有什么严格的约束,就这么散开在方圆数里的林木之中,看上去满山遍野都是人头儿涌动,声势着实不凡。
站在一处山峰之上,冷眼看着下面那些惶惶然汇入其中的身影,赵石缓缓坐了下来,其他三个人立在他的身后,默默观瞧,哒懒身上沾了不少血迹,这个时候百无聊赖的晃着脑袋,见识过大军厮杀的人,这点小场面他根本不曾在意。
蔡氏兄弟也有些奇怪,若是以前见到这等大场面,怎么也应该有些震骇的,但此时却感觉……嗯,乌合之众,对,眼前这些山匪正适合这个词儿的。
“大人,咱们还是老法子?”蔡三低声道了一句,他现在觉着有这位大人领着,就算跟上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是头一次觉着杀人原来是如此爽快的一件事。
赵石看了半晌,摇了摇头,“不了,瞅他们这行军架势,十天半个月也到不了天王岭,等他们到了地方,李铜头那里也早就有了防备,不用咱们费事拖着他们,再跟他们一天,若还有人想找咱们的麻烦,咱们也不用客气。”
他本来到是想着给这些山匪些颜色瞧瞧的,他也有那个信心将山匪拖在这里,但这时看见山匪们漫无纪律,还分成若干队伍,不相统属,也没了那个兴致,就像他自己先前所说,这样的乌合之众,他手下的军兵只要一千人就能冲散了他们,但若是四千人铁了心一起来围剿他们几个,这凶险还是有的。
天王岭上就有三四千人,再加上两千多秦军,还有险要的地势,一旦有了防备,就算是这些山匪联合了金兵进山,应也没什么问题,自己等人也就不用去冒这个险。
也许是山匪们怕了,也许是不愿再自找晦气,平白折损人手,这一天却是再没有山匪离开大队人马,一天之后,赵石带着三个人立即回转。
两日之后,在山泉旁边会齐了众人,继续向北而去……。
一行人渐行渐北,不数日已经出了吕梁山,进入云中地界,此时西夏金国两国交战正酣,西夏大军已然破了众多边寨,兵锋直指金国西京大同府,吕梁山中秋意已浓,到了云中,秋风萧瑟,草木已然凋零枯黄,再加上兵荒马乱,大片田地被败下来的金兵焚毁,百姓被驱赶离开,市镇之间已是一片萧条,路上更是随处可见冻饿而死之人的尸体。
赵石等人到也不觉得怎样,匪过如梳,兵过如洗,如今天下纷乱,战事无日或无,这等景象虽是惨了些,但对于他们这些见惯生死之人,却并无多少触动。
只是苦了没怎见过世面的琴其海以及那些常年生活在草原上,没经过几次厮杀的鞑靼附从们,一路上脸色都不好看,草原少女也沉默了许多,连酒也不再喝了,战争的残酷实在已是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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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第三百六十九章
“金国每年都会从鞑靼征召年轻人入军,能再看到草原的也只有半数,以前云中草原上还有我们鞑靼人的身影,如今却都搬往了北面,小部落被女真人杀光抢光,大部落也都剩下一些女人和孩子,这里草原上的一草一木都沾着鞑靼人的血和泪啊……”鞑靼老人眼中有看穿生死的淡然和悲伤,听到他这话的鞑靼人都是脸露激愤之色,草原少女更是紧紧咬住嘴唇,眼睛却已有些湿润。
铁金刚等人却都是暗自撇嘴,鞑靼人在他们眼中和女真人并无二至,都是胡人,说鞑靼人如何如何自然不能引起他们丝毫的同情,而且汉人给女真人打仗难道死的少了?
赵石不动声色,暗自计算了一下,这里应该是山西地界,草场竟然还没有退化,远处吕梁山以及太行山余脉绵延起伏,这里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之上天高云淡,空气清新,只是这里已经进入冬季,草木零落殆尽,冬初的第一场雪已经下过,不少地方还能看见白皑皑的残雪,呼啸而过的北风也带来了浓重的寒意,到了这里,赵石才知道,草原苦寒并不是一句玩笑,和后世不同,这里的冬天来的即早且快,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确实也是不易的很。
有这样的生活环境,北方民族渴望得到温暖的南方之地的心情也是可想而知,转念之间又想到,如此的天气,西夏和金国的战事也快到了结束的时候了,不然大雪一下,道路艰难,别说打仗了。冻也能将人冻死的。
这次西夏人也许还真是吃力不讨好啊,大同作为金国的西京,驻军肯定不少,城高池深那是一定的了,只要没攻下大同,西夏人此次进兵就属失败,若是主将再贪心些,被金兵抓住机会追着尾巴来一下狠地。河套以后的归属就成问题了。
不过金国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今年整个河东太原,大同一带征战不休,粮食还没等成熟就都给毁了,到了冬天还不得闹饥荒?金国朝廷以及地方官吏只要一个处置不当,便是盗贼蜂起的局面,乱世啊,这才是真正的乱世……。
大秦却要好的多。也可以说大秦是此战最大的赢家,那位魏王殿下虽有私心,但领军却也没什么话说,该进的时候进,该退的时候退。并无一丝拖泥带水,将大秦朝廷地策略执行的很完美,若不是生于皇家,当是良将无疑。
等到来年初春。说不准那位陛下就会迫不及待的挥兵入蜀了吧?蜀地道途艰难,行军不便,都说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平蜀未平,那些领兵将军们可不要把蜀地的事情看得太过简单才好,若是闹个损兵折将,灰头土脸……
不过那样也是不错,征蜀若是陷于困局。便凭空生出许多机会,只是不知大秦的粮草辎重是否能支持下去罢了,若是弄个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位陛下的脸色想必也就十分的有趣儿了。
他这里想到后来已经有些没心没肺,但对他来说却再是正常不过,他在大局观上有些长进,但还没到运筹幄那个境界,但在战术上。却有着敏锐到极点的直觉。巴山蜀水虽是美丽丰饶,也是兵家必争地所在。但却不是理想的战场所在,攻难守易,想要出来也是艰难,这也是川蜀虽可为成帝业之资,却没人能据巴蜀而成就大事的原因所在,换句话说,在巴蜀当个土皇帝还行,想要席卷天下,巴蜀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所在。
前世时Y国不过弹丸之地,M国以大国临之,也是身陷泥潭,不可自拔,川蜀道路崎岖,若是毕其功于一役再加上安抚得当还好说,不然一个不好,让川蜀之地变成盗匪横行的局面,耗费的人力物力就不好说了地。
觉得自己想的有些远了,不由自嘲的一笑,没想到来到这个时代,却对天下大事感上了兴趣,这可是他从前所万万不会想到的。
一行人继续向北,天气却是越来越冷,为遮掩行藏,所有人等都换上了普通牧民地服饰,草原少女也遮去了绝丽的姿容,带上了斗篷。
越过秦汉修造的内外长城,草原上吹过来的罡风扑面而来,让人心胸一阔之际,却也很难抵挡其寒冷凛冽。
成片的草原渐渐出现,此时草原上的牧民都在准备过冬,不过却也到了接近尾声的时候,一个秋季长的膘肥体壮地马匹牛羊也都被收拢,已经很少见到单独出来放牧的牧民身影,大多都回到自己部落里面过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