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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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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部分(第1页)

安静,便也并不在外间喧哗吵嚷。

这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却是惊了老头一下,门房一响,看见颇为狼狈地李安推门走了进来,老头到嘴边的话也就咽了下去。

这个李安年纪小,身子骨单薄,心思不活络不说,嘴巴也笨的很,这样一个人在下人里自然也就受欺负,平日里受尽了捉弄,苦活累活还都是他的,估计这会外面地几个家伙就让他自个儿站门儿去了,这些下贱之人中饶是如此,官场之上还能好了,少爷脱了他那身官衣,也不定是什么坏事。

老头想到这里,已是索然无味,鸡蛋也吃不下去了,酒也不想喝了,更没那个心思却骂外面的几个小兔崽子,这些家伙眼眶子小,也就配在门房呆一辈子,骂他们都是多余。

他们就没看出李安这小子读过书,被他们欺负了也不去告状含冤,更不跟他们纠缠,脏活累活干起来更是毫无怨言,看上去像块木头,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稳重成这样,只要稍微有个像样些的机会,能是他们这些小兔崽子比的了的?

现在欺负人是一时的痛快,过后被人踩在脚底下了,才后悔今天所作所为,那又有个屁用?

果然,小伙子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脸色虽然冻地确青,但还是颤颤的站直了身子,却将手里保护的好好的门贴递了过来,“李老,门外有人求见老爷。”

老头接过来,也不看内容,他不识字,只是看了看门贴的外表,很是平常的一封白贴,说明主人没有官身,既然递了门贴,说明也不是亲戚,老头把帖子往桌子上一扔,穷书生上门打秋风?还是来应幕的?不过不管了,这人也是的,也不去打听一下,如今李府是个什么情形,哪里还有这个闲心?

也懒地问来人地名姓,刚想开口让李安将人打发了,李安却是开了口,“李老,这人恐怕得见见。”

“哦?你认识?”老头这年纪虽大,但脑子却不笨,这个李安断不会收人的门包儿地,满长安也没这个规矩,那自然是李安认得的人了,不过这个李安平时闷头闷脑的,寡言少语,一棍子都闷不出个屁来的人。这时说话一定是有些因由的了。

“不认得,不过身上有贵气……”李安脸色不变,垂着头说了一句。

李老头咧开嘴笑了,牙上沾着蛋黄,看上去看不怎么好看,不过却透出一股特有地亲切味道,“那还等什么?你去回禀老爷,我这就去迎迎。嘿嘿,有贵气,说的好,要是能给咱们府里沾上些,那就更好了,还愣着干什么?去呀……”

李安愣了愣,到没想到这位老爷子也不自己看看问问,就已经信了他的。不过随即便道,“帖子。”

“呃,给你,给你,一个好好的少年人。说话怎么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冒?要是多说几句,外面的那些兔崽子还敢欺负你……”

李安年轻的脸上有了几许波动,但却还是一言未发,结过帖子转身离去。

李老头唠叨了几句。也觉着没什么意思,若是搁在年轻的时候,遇到这么个闷葫芦,先就抽他几巴掌,再拿酒将其灌在半死,然后看看他还是不是这个半死不活地样子?但现在老了,什么事情也都看开了,这个少年人是不是池中之物他也懒的理会。

吱呀一声。李府朱红色的大门旁边的偏门打了开来,李老头领着两个小厮走了出来。

当看清楚眼前的三个人之后,李老头眼睛却是一眯,当先站着的是一位年轻公子,带着宝蓝色的书生巾,但身上却厚厚裹着一层皮裘,连脚底都遮的严严实实地,看见这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说书生不像书生。说富家公子不像富家公子的,跟在李老头身后的两个小厮愣了愣。但仔细看了看对方身上这件毛光水滑,一看就知道是整张皮剥下来鞣制而成的皮裘,神色间立即便恭谨了不少。

但李老头看地可不是这些,少年公子脸色有些苍白,便是穿着厚厚的皮裘身子还是有些瑟瑟发抖,但一双黑幽幽的眸子转动之间,却透出一股睿智和从容的气度。

再瞅瞅他身后跟着地两个健壮汉子,虽是恭谨的低着头,但都是手脚粗壮,身板硬扎,虽是穿着青衣小帽,乍看上去也就是两个家人,但老头子一眼便从他们的站姿上看出这两个人肯定是行伍出身,那股子只有不知杀过多少人,见过多少血才会拥有的隐而不露的杀气老头子是再熟悉不过了。

“老人家,冒昧登门,侍郎大人可是不愿召见?”声音清朗悦耳,让人不自觉间便生亲近之心。

虽是不知对方来历,但李老头这时哪里再敢怠慢,“公子快里面请,可别冻着了,公子不用急,已经派人去通报我家老爷,公子这样的人物,老爷哪里有不见的道理?”

陈常寿笑了笑,到没想到这么顺利,赵石如今身份不同以往,走到哪里可能都要被有心人的眼睛看着,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来李严蓄府上拜会,再加上之前的间隙,也就只有他这个出主意的幕僚先来探探对方的口风,他深居简出惯了,到也不虞被人认出来。

李府比不得赵石府邸,以前便是王爷居所,旁的不说,光是一个大字,在长安城中便是数得上的,不过一路走来,陈常寿也是暗自点头,毕竟是长安中的世家大族,底蕴深厚,和这里比起来,如今的左卫都指挥使府比起来却要杂乱上许多了。

径直来到前院会客花厅,李老头虽是人老成精,但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却是感到分外拘束,也不愿委屈自己,到了这里,吩咐了下人几句,便自告罪离去。

早有管事张罗着送上香茶点心,陈常寿四下打量,这花厅却是布置地颇为肃穆,四壁之上都挂着画作,大多山石嶙峋,气势恢宏,正面一副却是李广射石图,陈常寿仔细打量了几眼,画作显是出自名家之手,一股英侠之气呼之欲出。

陈常寿暗自点头,这花厅内没有一件刀弓,看似典雅,却是不失半点武人本色,只此一点,足以能看出主人家地胸中丘壑,李严蓄虽说名声并不算好,都说其为人圆滑自如。偏又行事喜好取巧,没有半点风骨,但却无一人在制政之上说他的坏话,也足见此人并非一无是处,尸位素餐之辈了。

只盏茶功夫,外面便想起了脚步声,陈常寿慢慢将茶盏放下,站起了身子。目光定定看向厅门之处。

他不曾见过这位侍郎大人,但进得花厅这位一身便服,满头白发,身子佝偻地老迈之人真的就是李严蓄?李严蓄应该还不到知天命之年吧?

直到对方朗声笑道:“陈公子快请坐,陈老先生可还安好?多年前拜见过老先生一次,至今未曾忘怀老先生之绝世风采的,如今看到公子,却是知道老先生后继有人了。心中甚慰,心中甚慰啊……”

陈常寿连忙躬身行了晚辈之礼,心中却是暗道,看来摧折于人的不仅是风风雨雨,却是这满腔地名利之心了。传言到也不虚。

心中虽作如是想,但嘴上却是小道:“家祖身子还算康健,劳大人记挂了,却是不知大人跟家祖熟识。晚辈这礼可是行的有些轻了。”

李严蓄连忙摆手,状甚欢悦,身上的老态却是消去了很多,“公子快别如此,老先生神仙般的人物儿,当初我也是以师礼侍之的,可惜,未曾得老先生一言之教。每每念及,都是抱憾于心的,若能得公子叫上一声世叔,也便足慰于心了……”

两人这一番客套下来,这关系到是攀近了很多,李严蓄又让人换上新茶,一边作势饮茶,一边瞄着这个年轻人。心中也在琢磨。这人来此到底有何用意,他到也没算说谎。当初陈老先生入京时,他确实与这位老先生见过的,知道这位老先生作了景王府的西席,虽是对陈老夫子地底细并不十分清楚,但景王登基,那位老夫子却又没了踪影,有帝师之实,却未沾半点浮华,像李严蓄这样久在官场之人,自然能隐约明白这位老夫子的身份实在是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