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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部分(第1页)

南十八却是笑了起来,“这位曲大人啊心思倒是不少,看来其妹在宫中很得陛下宠信呢”

赵石只是静心聆听,并不插话,和眼前这位比起心眼来,估计十个他也不是对手,至于怎么在只言片语中就确定宫里那位很得宠信的,他是问也不问,这位南先生也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

南十八则笑着解释道:“这位曲大人十八听说过,当初进京赶考,三第不中,很是折了些锐气,加上家中对其苛刻,在京中落魄了些时候,还是其妹在艰难时帮了他一把,请当初还是景王的陛下在礼部给他某了个闲职。”

“许是当初挫折得很了,乍入官场,身份又卑,所以没少行了谄媚卑下之事,其人操行文书上就讲的很是不堪的,而其人才干据说不凡,但如今也不过才是个员外郎罢了,这和礼部诸位上官对其人德行颇有诟病也不无干系。”

“而今听大人说的,在大人面前,这人言行还能有理有据,不畏不亢

以十八看来,不是得了吩咐,就是因为底气十足,所以十八到可断言,宫里那位娘娘得宠之余,恐怕已是有些按耐不住心思了虽说稍微有些急切,但早听闻这位娘娘性子泼辣,手段不少,倒也颇为符合那位的传闻呢”

“之前怂恿大人回乡,不过是试探罢了,就算大人回乡去看看,他也奈何不得大人的,倒是延缓行程的提议,哈哈,大人不用多想了,只是他的一点小心思罢了,试想大人随员之中都是朝廷命官,世家之子,大人为了入川之后少些麻烦,而严加约束,他们心中能无怨言?不到大人面前说项,恐怕是大人恶名声在外的缘故了,不过却是可以到副使大人面前讲讲的,而这位曲大人说的话虽不无道理,但说到底,怕是想买给这些人个情面吧,也好借此行程,在这队伍中结些援引,大人不去管它就是”

他这里只一席话,便将前前后后分析了个明明白白,远的近的,有的没的,赵石心中暗自叹息,文人果然都是一个性子,也许有些不一样,比如说张世杰,但他偏偏遇到的大多如此,陈来先生,陈常寿,李博文,加上这一位,真真不知说他们什么好,近之心烦,远之却又不能,心烦之下,他现在倒是希望川中出点什么事情了,好打上一仗,消消闷气

却没成想,真被他一预料中,不过此次川中之风浪,岂又是打上一仗那么简单,能不被这狂风暴雨没了顶还是两可之事呢

第六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第四百八十三章 金州

和南十八聊了足有一个多时辰,南十八才起身告辞离去,赵石送到门口,回到房内,大病初愈,身子却是有些疲乏,不过缓缓靠在床上,脑子却是一刻也没停了转悠。

南十八虽然没有明说,但从他方才所说的一些话中,他隐约感觉到了对方对川中形势的一丝担忧,而这种但又不是军事上的,而是属于政治范畴,大秦一百多年来,闭关自守,以一隅之地和金国西夏相抗,纷纷扰扰便是百年,如今西夏金国国势衰颓,大秦趁此百年不遇之机起兵取蜀中丰饶之地以为根基,此诚为国之良策。

不过话说回来,大秦所据之地方圆不过千里足足有百多年,一旦占据蜀中山河,该如何治理,流民又该如何安抚,这才是最考验人的地方,按照赵石的话说,这猎物一口吞下去,消不消化的了却是未知之数,一个不好,川中乱起,不但不能成为大秦之粮仓,还有可能成为一个甩也甩不脱的包袱。

不得不说,这位南先生在相府蛰居多年,想的便也全都是国家大事了,其实这和他赵石本身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这些东西在他脑子中转上那么一圈便也不去想了。

他所关心的只是此次出使,能否一人不损,安安全全的将人带回去罢了,想到到了成都,又要带上蜀中皇帝以及其亲族,说不准还有许多蜀国大臣,他这脑子又疼了起来,不用猜,去的时候不可能悄无声息,回来的时候更得大张声势。

南十八有几句就说到了点子上,就算有秦军大队护卫左右,到时肯定也会有所谓的忠义之士,孤臣孽子之类的人物赶来凑一凑热闹,到时候任你防护再是周密,说不准一根流矢就能决定他此行的成败,这由不得他不殚精竭虑的想着万全之策。

不然制上一个铁车?不行,川中是什么地方?弄上一个铁笼子,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让人身穿铁甲,围住那个皇帝老儿?也不行,队伍中又不止一个皇帝需要保护,掉包?倒是好主意,不过有些麻烦,那蜀中皇帝娇生惯养,听说年纪也七老八十了,坐在车中说不准都没命到大秦,别说让其起码乔装了

想着这些头疼之事,渐入梦乡,一晃已是天明。

长话短说,这一路上因为有赵石命令,并不进入人和城镇,也就少了很多应酬,不过说起来,钦差出京,所到之处,那些地方父母难免赶上前请见钦差,慰问将是随员,这也确实拖慢了些行程,不过总的来说,钦差队伍行进还是飞快,不一日便已到了金州州府兴元府所在。

离兴元府还有十余里,一对披挂整齐,威武雄伟的秦军队伍已经侯在路边,而金州如今的安抚使,大军留后陈组更是带着亲军将校迎在道途。

起来这位老将军也很不容易,他本是平凉镇守使,手握重兵之边镇大奖,不过当年仅经过庆阳兵变之事后,平凉军上下手了太子牵连,责备责难,更是在镇君当中臭了名声,有缩头军之称,就以平凉军出身的李驰勋来说,东征之时在军中的日子就很是艰难,由此也就可见平凉军之处境了,新帝登基之后,这种情形并无多少好转,在景帝授意之下,兵部更有拆散平凉镇军,改为禁军的打算。

而这位老将军便首当其冲,被调往金州,做了这个名为大军留后,其实就是个督粮官的差事,也就可以预见平凉镇军在不久的将来的命运了。

所以一接到钦差一行数千人即将驾临兴元的消息之后,陈祖也未怎么犹豫,便带领属下迎出十里等在了这里。

这却是给了钦差一行好大的面子,不过这倒也在情理之间,一来自川中之战始,虽说阵前和京师战报,军情文书往来不断。但景帝是打定主意,不干涉前敌领兵将领行事了,所以正式的钦差赵石算是头一位,他这位大军留后不来迎上一迎也说不过去,二来呢,蜀国已降,川中之战到了尾声,这位钦差在这个时候到了川中,是来干什么的也是不问可知之事,到此论功行赏之际,他资格在老,官位再高,也不得不为手下之人着想,摆足架势,笑脸相迎。

这三来嘛,就是其自身境遇了,以上已然说得明白,在此就不再多言了。

看见钦差旗号越来越近,陈祖当先跪倒于地,大声道:“金州安抚使陈祖率金州属吏迎接钦差大人”

老头声调高昂,声音立时传出老远,身后众人也立马跪倒一地。

当先的赵石此时已然下马,挥手让身后队伍停下,这才紧走两步,上前一把将陈祖搀扶了起来,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却都知道对方根底,这也不奇怪,钦差即将到来,陈祖不可能一无所知,尤其是正派钦差和钦差副使两人,更是知之甚详的,至于赵石嘛,所到一地,该见什么人,此人又有何来历,居何职位,若不知道这些,那么他手下之人也该都回家耕田去了。

微微打量了一下这位须发花白的老将军,却是笑道:“将军怎的在此相侯,赵石位卑职小,可是不敢当啊。”

陈祖同样瞅了一眼这位年纪轻轻,就已然是四品朝廷大将的鹰扬将军,宣旨钦差,心里不由感叹了一声,果然是如同传闻中般年轻,自己确实老了啊,不过内心身处琢磨的还是此人出身来历,听闻此人当年在庆阳府兵变时入的军伍,如今又是皇帝近臣,也不知对当年之事还有芥蒂否,不然回京在陛下面前说上一句两句子虚乌有之言,他陈祖可就出不了兜着走了。

“钦差节旗到处,如陛下亲临,下官等不敢怠慢钦差大人一路鞍马劳顿,还请上马随下官等入城,下官以命人摆好酒菜,为钦差大人以及各位大人接风洗尘。”

这种迎送事宜在路上已然碰到不少,赵石倒也应付自如,无有失礼之处,上马和陈祖并肩而行。陈祖此时却是春风满面,和蔼至极,又和钦差副使曲士昭客套了几句,回首望了一眼赵石身后的羽林军队伍,见这些将校军卒一个个虽然颇有些风尘之色,但从京师到金州,行程千里,如今兴元近在咫尺,却无一人敢于懈怠,军阵整齐,进退有据,一丝不乱,一种不经沙场便无法拥有的森然之气不显自露,和那些被护在当中,已然喜色满面,相互轻松谈笑的文官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是领军的老行家,此时心中暗自点头,都说羽林军在东征之时大放异彩,尤其是领军之人,眼前这位年轻的羽林将军,深通领兵之道,今日一见,倒也名不虚传,只这份气势,就已可当精锐之称了。

回首不由向赵石由衷道:“大人麾下威武的很啊,老夫也曾入京述职,当日所见羽林军校和将军麾下比起来,可谓有云泥之别,大人真是好手段。”

这句奉承倒是恰到好处,赵石也就生受了下来,之后又闲聊了几句,东拉西扯的问了几句出口,陈祖也是健谈之人,每问必答,知无不言,快到府城之时,才怵然而惊,身旁这位钦差大人貌似漫不经心,问的东西也毫无干连,好像漫无边际,但细心一想,他回答的也颇随意,但此时一想,背后却出了一身的冷汗,差点没甩自己几个嘴巴,都想好了的,要小心应付,送走这些人完事,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被人轻易之间就套了许多话去,这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