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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灭的村庄(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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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第2页)

但是,传言中的内容与满月的解释有很大的出入。首先,从时间上来讲就不对。满月从进到西院到出了院门,足足有两顿饭的工夫。这么长的时间,俩人有啥样的事体不能做完呀。其次,身处的环境也不能成为辩解的证据。虽是大白天,满月应该知道木琴一家人都不在家里,正好是个难得的机会。木琴一大早就去了公社开会去了,直到天大黑了才回来。茂生领着仨娃崽儿去山里寻木料,给京儿预备以后成亲打家具用的,声言要到傍晚才能回的,叫秦技术员中午的时辰自己弄吃的。临走时,还因为钟儿偷懒不想去,被茂生教训了一顿,这事左近的邻居都知晓。其三,俩人成就一番美事,是在情理之中的。要是没有发生啥事体,反倒不符合村人的逻辑了。试想,一个孤男,一个寡女,一个煎熬了十几年,一个空旷了一个多月,俩人特殊的生理状况和情感需求,注定了事体发生的必然性。而秦技术员就要离开杏花村,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返回了,又没有一个人魂儿在场,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就是事体发生的偶然性。这样的因素参杂在一起,没有事体发生就怪了。

就算这样也就罢了,问题是满月硬生生地把秦技术员拽进了家里,还像伺候自己男人般地陪着他喝酒,亲热的举动叫那些技术小组的娃崽儿们都觉得不好意思。这样的话好像是从兰香的嘴里冒出来的。她说是听冬至讲的,而冬至又是听哥哥夏至私下里嘀咕的。夏至坚决否认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还为此打骂了冬至,嫌他无事生非,到处说谎编话。

京儿说,这些传言纯粹是毁谤好人。

据他讲,当时秦技术员不想去满月家吃饭,也是有多种考虑的。一是满月所以要请他去,不过是想真心实意地报答他对柱儿的看顾,没有一丝儿的邪念歪想。而秦技术员则是个施了恩德不愿叫人回报的人,当然也就不愿接受满月的邀请。二是秦技术员拗不过满月的缠磨,同情她的的苦处,理解她的心意,便决定去了。他很谨慎地把技术小组的原班人马都叫上,一是为了和解一下前段时间小组成员随了村人闹分裂而导致的感情隔阂,更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发生。

那天晚上他们几个人的确喝了点儿酒,人民因为自己没能跟着秦技术员干下去,还哭了鼻子。公章和夏至也是因为对秦技术员有愧疚,心闷话少,就喝得昏头晕脑地走路直打标儿。满月因为高兴,也抿了一小盅儿。其余时间,她就在旁边温菜下饺子,没有再喝一点儿。她诚心请来的客人,当然是要热情的,但不只是对了秦技术员,而是对了所有的人一样热切。

洋行听到这样的传闻后,立时破口大骂这些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四处嚼舌根子的人。他还想追根问底,把无中生有的人揪出来,痛打一顿,替无辜的满月,特别是替自己敬重的秦技术员狠狠地出口恶气。但是,他的追查被木琴及时制止住了,没能进行下去。

木琴说,这事就叫它自生自灭吧,咱不理睬它,也就没了搭脚儿的地场儿。你要是呼呼隆隆地查下去,谁会承认是自己先讲出来的,都会说是听别人讲的,不仅查不到源头,还会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越发把假的当成了真的,那可是真真害了秦技术员和满月的呢。再说,你就算查出来又能咋样,能一个个地去封堵这么些人的嘴巴么。

洋行气得牙根儿痒痒,恨道,早晚我得替秦技术员出这口气呢。

这样的传闻也不知通过什么样渠道,被秦技术员听到了。

临走的头一天晚上,在木琴特意为他准备的送行宴席上,守着奉命前来陪宴的茂林、振富及茂生一家人的面,秦技术员似乎喝多了些,竟抱着头呜呜地哭起来,说自己来到杏花村的一个多月里,有几个没有想到,没想到山村里的日子过得这么清苦,没想到山村里的事情这么复杂,没想到山村里的人这么难以叫人思量,没想到自己干干净净地来,却沾惹上了一身的腥臊气灰溜溜地走,让他对这个村子又爱又恨又念又怜,真不知说些啥儿才好。

他的一番话,让木琴很难受,也让茂生心生愧疚,更让茂林振富们无地自容。

秦技术员赶在村人还未睡醒的时候悄悄走的。京儿一睁眼,见昨晚上整理好堆放在屋地上的行李不见了,便急忙跑到东院,把木琴等人喊起来,说秦技术员一个人走了。木琴急三火四地穿衣下地,扯着京儿向院外赶去。刚出院门,一头撞见洋行和柱儿结伴来送秦技术员。四人便跟头把式地向出山的小路追去,一直追了近一半的山路,才赶上了秦技术员。四人把他一路护送出大山,直到送上了赶往县城的公共汽车,才心事沉重的回到了村子里。

关于杏花村里秦技术员与满月之间的事体,一直是个谜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是否真正发生过什么,村人各执一词,众说纷纭。在沸沸扬扬地闹了一阵子后,便统统烟消云散,只留下了一段村人在饭后茶余偶尔提及却又无法证实的公案秘闻。

其时,阳光明媚繁花锦簇的春天已经招招摇摇地来到了身处大山腹地的杏花村。。 最好的txt下载网

四季飞歌(1·1)

酸杏家国庆的婚事如期进行,新房安排在他家的西院三间。

酸杏原本要安排人民在东屋里与爹娘挤住在一起的,但人民坚决不干,说我就是出去借人家屋搭人家床住,也不跟爹娘住一起,省得他们老像管小屁娃儿般管得自己说不敢说,动也不敢动。

酸杏一想也是,人民毕竟是个大人了,挤住在一起的确有诸多不便。而且,自从人民被酸杏逼迫着退出了技术小组后,就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见天儿埋怨爹娘有意在外面拆他的台面,弄得他在伙伴跟前抬不起头来。酸杏也后悔当初莽撞了些,没有架住茂林振富等人的磨缠,更主要的是当时自己也有拆台弄景的心思在作怪,未沉得住气就冒失地做出了那样的举动,弄得与木琴几近水火不相容不说,还在人民面前失去了往日的威望,说出的话不再灵验,心里的想法也得不到人民的真心拥护。

酸杏想把人民安排到振富家与洋行一起住,并且也跟振富说好了,被人民硬生生地挡下了。他说,我想住哪儿,还是我自己去说,不用你费心呀。

这句话很伤酸杏的心,觉得自己老了,连自己的儿女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更何况是外人呢。为此,他闷闷不乐了好几天,有一种很沉重的失落感。

其实,人民早有打算。他老早就跟京儿说了,大哥国庆肯定要用西屋当喜房,自己没地场睡,想与他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