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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1页)

陶格先生在惊惧之中还有著激愤和一种反抗,但是陶格夫人却只有惊惧。我一看出了这一点,不肯放过机会,立时道:“如果事实这样,不说,并不能改变事实。鸵鸟将头埋在沙里,一点也不能躲避开猎人的追捕!”

陶格夫人的脸色惨白,在上下四周的冰色掩映之下,她美丽动人的脸庞,有著一股极其凄艳的色彩,乍一看来,使人感到她整个人也像是冰雕成的,只要轻轻一击,整个人就会碎裂。给我这种感觉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可以肯定知道陶格夫人精神的紧张,已到了她可以忍受的极限,随时可能崩溃。我话已说出了口,但是我很后悔,怕因此而令得陶格夫人无法支持下去。

陶格夫人不但脸色白,而且身子在发抖,陶格先生立时将她拥在怀里,那表示他们夫妻之间,有著极深厚的感情。

看了这种情形,我心中的后悔程度更甚,我忙道:“对不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困难,我不应该太热心,想去帮助他人,真对不起,我不会再想知道甚么了!”

陶格夫人用她修长的手指掩住了脸,啜泣了起来,陶格先生长长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们没有理由怪你  ”他讲到这里,停了一停,才又道:“我看你也疲倦了,这场风,我估计在七小时之后会停息,那时,你就可以离去了!”

我几乎已要脱口而出,问他怎么会知道在冰原上突然而起的暴风会在何时停歇,但是我刚才说过,不再问他们更多的事,所以我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反正,我早已知道,陶格是一个具有多方面超卓才能的人。或许他在气象学上,也有著过人的知识,那就不足为奇了。

我点头道:“是的,我可以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

陶格先生和陶格夫人的神态,已经比较回复了正常,陶格先生大声道:“伊凡,拿一个睡袋给卫先生!”

伊凡大声答应著,走到屏风之后,不一会,就抱著一个大睡袋,蹒跚地走了出来。一个这样可爱的小男孩,抱著几乎占他体高三分之二的东西,那样子更加可爱。我忙走了过去,将他和睡袋一起抱了起来。

我将他抱了起来之后,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伊凡,你还记得我么?”

伊凡没有回答,唐娜已叫了起来:“记得,你教过我们,火车上不是追逐的好地方,后来,又请我们吃冰淇淋!”

我空出一只手来,轻拍唐娜的头,两个孩子对我的态度,比较友善,陶格夫人这时已在叫道:“伊凡,快下来!”

伊凡挣扎了一下,落到了地上。陶格先生道:“你可以将睡袋铺在这里!”

他指著一个角落,这是冰下室四个角落中的一个,离那座屏风,大约有六公尺左右。我特别提到这一点,是因为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之后,冰下室中的一切,虽然全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但是那座相当大的屏风,却阻挡了我的视线,使我无法看到屏风后面的那一角落,究竟有著些甚么。

自然,如果我要满足好奇心的话,大可以走过去看看,但是,我已不忍再使陶格夫人受到刺激,所以我只是略为想了一下就算了。

我照著陶格先生所指,走向那个角落,展开了睡袋,钻了进去。而陶格的一家人,也一起到了屏风之后。

他们到了屏风的后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我屏气静息听了一会,冰下室中,静到了极点,他们四个人,几乎已经不存在一样。

我实在相当疲倦,但是精神却处在一种异样的亢奋中。

我竟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见到了陶格的一家人!这是我事前绝未曾想到的事。

这当然是巨大的突破。

然而这种突破,非但未曾给我带来解决谜团的希望,反倒增加了谜团。

例如,陶格一家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我只知道他们在逃避“他们”,“他们”究竟是甚么人?

我实在不忍看到陶格夫人这种脆弱的样子,只好放弃追究!

我在想,风停了之后,只有离去一途,离去之后,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就这样算了?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了起来,这可以说是我经历之中从来也未曾有过的事,一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久,竟然还身在谜团之中!

我自然地想到了陶格的警告,要我小心“他们”,这一点,我倒不怕,虽然我知道“他们”已经杀死了五个人,而且所用的方法,完全不可思议。但是我倒反而希望“他们”快点出现,“他们”出现,虽有危险,但是也可以从谜团中出来。世上再也没有比不可测的敌人更可怕,正面的敌人可以应付,而隐蔽的敌人则根本无从防御!

想了不知道多久,在屏风后面的陶格一家人,一直未曾发出任何声音来,而我也蒙蒙矓矓进入了睡眠状态。

我不说自己“睡著了”,而只说自己进入了“睡眠状态”,那是由于多年来的冒险生活,使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当身在险地的时候,我决不会睡著,而迫使自己在一种半睡不醒的情形下休息。

当我维持著这种状态相当久之后(当然无法像清醒之际一样知道准确的时间),我忽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笑著。

由于我处身的冰下室,实在太静,所以即使那种笑声十分低微,也足以令得我在蒙矓之中陡地醒了过来。

我仍然闭著眼,一动不动。在醒了过来之后,笑声听来更清楚了,而且,我立刻认出,那是唐娜发出的笑声。她不但在笑著,而且低声在说著话:“你去!”

而伊凡立时道:“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