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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藏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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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第1页)

太平天国女兵营中,有着诸王的姐妹、侄甥、女儿、孙女,所以是义军中的亲信部队,每次面临大战,都会受到妥善照顾。翼王带女兵营离京,表面上是决裂怒奔,更深层次去分析,焉知不是诸王故意做了这样的安排?没了女兵营的羁绊,留守天京的义军才能放开手脚,与清军做殊死一战。

在雪晚的叙述中,那段漫长的历史被浓缩成几个简略的片段,其实世人不问过程,只看结果,以成败论英雄。在这种意义上说,太平天国起义是完全失败了。其兴也勃,其亡也忽,成就了一段虎头蛇尾的故事。

丁峻观察那些屋子,惊讶地发现,所有屋子都是由大块石料整体雕琢而成。远远望去,就像地面上突然冒出来的大蘑菇一般,与大地连为一体,不可分割。屋子内部,则是巨石掏空而成,切削之精巧匪夷所思。

“自我记事起,这些建筑物就存在了,全世界绝无仅有的一种独特结构,外面的人进来,都会为此骇然赞叹。”雪晚介绍。

“它们真的已经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范畴,鬼斧神工,神乎其技。”丁峻长叹。

其实房舍内都有人在活动,只是大家全都静默无声。那些人全都穿着粗布长衫,头顶盘着发辫,表情平静,动作轻柔。

看了十几座房子以后,丁峻总算理解了“女城”的含义,原来此地住着的,全都是清一色的女人。

“如小说家吴承恩著作《西游记》中描述的女儿国一样,这里只有女人,数百年来一直如此。部族的繁衍方式,则是每年派十几位年轻族人到外面去,等到腹中怀了胎儿再返回。生下的若是女婴,则并入族中,由大祭司赐名抚养,长大成人。若是男婴,则放入竹篮中,顺暗河漂流出去,或生或死,听天由命,自此与女城无关。这样的规矩是祖上传下来的,任何人都不能更改,触犯者要么当即处死,要么被流放到死亡之河去——”雪晚继续介绍。

《西游记》中的女儿国一节,是最为说书人津津乐道的,因为该国国民最爱的就是外地去的男子。一旦入赘,男子就可以左拥右抱,永远坠入温柔乡中。或许世间所有男人,盼的就是进入那样的红粉世界。

“刚刚离去的,就是大祭司?”丁峻问。

他感兴趣的,不是女城的繁衍生息,而是迅速收集有用信息,让自己跳出危险圈子。

雪晚点头:“没错。”

“那么,我们现在去哪里?”丁峻一边前行,一边牢记路线方位。

“大祭司要我好好招待你,并真诚邀请你能长久地住下来,成为女城的一员。所以,现在我带你去画卷之馆,了解女城的历史。本部族并非仅仅生活在这里,而是分布于与此地近似的五处,分别命名为‘天、地、君、亲、师’五部,在喜马拉雅山脉深处呈五瓣梅花形排列,彼此经由山底隧道连接。这里是‘君部’,属于部族的最高指挥区,而迎接你进入女城的象泉河畔,则是‘亲部’……”

说话间,两人进入了一间四面布满壁画的大房子。因为房子的墙壁就是石壁,所以壁画直接凿刻在墙上,然后用各色颜料细笔勾勒,制作成栩栩如生的长卷。每一幅壁画的尺寸约为三米宽、两米高,画面中人物景物繁复,完全是叙事风格,以画笔代口舌,一幅幅娓娓道来。

丁峻细数,壁画共有二十五幅,但第一幅前面留着一块空白,第二十五幅后面,也是一幅幅留白。他能猜到,那些地方将来也会成为画卷的一部分,只是目前还没决定在上面凿什么、画什么。

壁画的第一幅,画的是长河落日,两军鏖战。只看两军甲胄样式,丁峻就明白那是太平天国义军与清军的大渡河一役。画面中最显眼的,是义军一方有位披甲胄、骑白马的瘦高将军,正纵身而起,凌空而飞。他的肋下有着一双伸展到一半的灰白色羽翼,造型煞是惊人。粗略估计,那羽翼完全展开的话,翼展差不多达到七米以上,上面生满了粗壮的羽毛。绘画者笔力苍劲,笔尖起落之际,将那将军全身散发出的澎湃杀气一丝不漏地表现出来。

第七十章 不解之谜

在冷兵器格斗时代,地面上的士兵根本无法抵御该将军的凌空袭击。就像雪山攀岩者最怕大羊鹰中途扑击一样,地对空之战,前者完败。

那将军的腰间挂着宝剑,双手擎着一支两倍身长的黄金棍,更可怕的是,他脚下战靴的靴尖、后跟各探出五根一尺长的剑刃,扇面形展开,变成了两件杀伤力巨大的武器。

看到这幅画,丁峻脑海中涌起的是明代许仲琳所作《封神演义》中悍将“雷震子”的形象。只是那本书著于大明隆庆、万历年间,而太平天国起义则是发生于1851年至1864年期间,主政者为大清慈禧太后。

“是许仲琳先塑造了‘雷震子’这一角色而翼王石达开仿效之?还是许仲琳先从民间传说中搜集到‘双翅、黄金棍’的神将形象,然后写进书里?世间任何一个种族都不可能是单兵存在,既然出现了一个暴露于世人眼中的石达开,那么必定有无数与他相似的‘怪人’存活于世,只不过世人没有看见而已。”丁峻脑海中一个问号连着一个问号,他甚至想到二战时期国内两党大战,也发生过一件与“石达开”这一角色有关的事。只不过,那段历史已经成了国民党委员长蒋介石的一个笑柄,被后世史学家所诟病。

丁峻突然长叹一声,因为他从壁画中骤然想通了一个至关紧要的大问题——

“你想到了什么?”雪晚转身,望定丁峻,“我分明看到你眼底深处爆出了两点灿亮的火花,通常只有一个人的思想获得一瞬间的顿悟时,才会出现那样的奇怪现象。”

天光由静室的窗*进来,落在雪晚脸上。她的长睫毛垂下阴影,横陈于洁白的颧骨边缘,而她的温柔眼神长时间停顿于丁峻脸上时,丁峻能够感到其实在她孤傲淡泊的外表之下,深藏着一颗玲珑剔透、柔弱哀婉的心。

跟雪晚相比,世间任何女子都黯然失色。前者是十五夜的当空明月,而后者则全部是天边的小星星甚至是草丛中的萤火虫,天壤之别,无法相提并论。

丁峻心底忽然泛起了无限柔情,想到两人在托林镇石家老宅密室中并肩作战的情景。若是那时稍有闪失,只怕此刻两人早就同赴黄泉了。

“我在想,你到底是什么人?”丁峻回答。

他眼中的热火能融化冰雪,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温暖雪晚的心?

“我是女城的未来。”雪晚坦然回答。

丁峻皱眉,他是一点即透的聪明人,由“未来”立刻想到大祭司的继位者。

“所以我不能犯错,哪怕是一点点思想上的错误。大祭司说过,要想保护好这座城,让族人好好活下去,就得让自己冷静得象喜马拉雅山脉最寒冷处的‘冰芯’,那是地球上最冷的地方,接近零下100摄氏度,远远超过世所共知的南极东方站、俄罗斯维尔霍扬斯克、俄罗斯雅库茨克、加拿大斯纳格??育空河、俄罗斯奥伊米亚康等五大极寒之地。为了我的族人们,我真的没有其它选择。”这些话,迎头浇灭了丁峻眼中的火。

人心的“冷”与现实世界中的“冷”有着迥然不同的意义,“冷”的心,将会封印一切情感,把自己变成脱离红尘俗世的“非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灭绝一切人性与情感。唯有如此,才能以绝对的“平常心”来处理一切问题。

丁峻明白这一点,因为他能成为五角大楼麾下的单兵之王,也是因为自己投入战斗时,能拥有一颗足够“冷”的心。

“了解了。”丁峻再次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