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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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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1页)

“甭他娘的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翁上元对他已失去了往日的尊重。

南先生说:“这山里种小麦的确有点问题。”

“嗯?”翁上元脸一沉。南先生心里一咯噔,“我还是不说为好。”

“说,说!别娘儿们脾气,是打是罚,这老爷们儿要的是痛快!”

“这山区化冻晚,气温低,日照又短,便造成了积温少、光合作用不充分的作物劣势;而小麦对积温和光合作用要求最严,达不到便减产,甚至无产。”

“屁!那玉米谷子就不是作物,这不祖祖辈辈都长得好好的么?”

“那玉米谷子经过千百年的自然进化与人工选择,已适应了这里的自然气候,成了农家品种,种性已经确定了,便适合种植了。”

“你说的,我不懂。领导上说得真对,就是有人说得头头是道,反对新生事物,咱看你就是一个。”

南先生的脸唰地就白了。

“你别害怕,咱不给你扣帽子,也不批斗你,就希望你少说话。你不是知识分子么,长得也慈眉善目的,欺骗了不少群众,包括我在内。自从你把咱妹子的肚子搞大了,咱就对你很失望。你一,要少说话,二,少跟我妹子来往,她还是个大姑娘。”翁上元的一番话,让南明阳教授心寒。却流下了汗水。

看来,在世态人情中,他都是个多余的人。

见南先生不说话,翁上元笑笑,“你也不要背包袱,咱翁上元不是翁送元,脾气好,人也善;咱不会公事私事搅和着跟人过不去,你还是咱的南先生,该咋着还咋着。你是不是没烟抽了?”

“有,有,还有!”

“今天找你,是要求你办件事。”翁上元说。

“不敢,不敢,应该做,应该做!”南先生毕恭毕敬地说。

“领导说有一股什么‘逆流’,要咱不要光搞生产,也要注意斗争。咱还是不想搞什么活动,你就再写一首什么诗,应付应付吧。”翁上元说。

“好说,好说,我马上就写。”

“甭着急,等用的时候,咱再跟你要。”

……

翁上元走了,南先生心乱如麻。翁上元对他还是那么信任,对他与翁七妹的事,他也没有过多地指责他;但他们之间那种近乎于亲情的温温情意已经不在了,他感到心痛。人在逆境中,这种情谊是多么的珍贵啊。

他心痛不已,抽泣起来;后来竟至控制不住,放声大哭。

这是一个孤寂的中国知识分子的哭声啊!翁上元听见了,瞧一眼刘淑芳,“南先生怎么啦?”

刘淑芳也瞧了他一眼,“你可说是哩,他怎么啦?”

翁七妹也听见了,她腾地站起来,却又坐下了。她把辫梢解除了又编,编了又解,唇咬出血来。

翁上元去了一趟机械厂,机械厂依然是后岭的支农单位,机械厂派了一个施工小队开进山,帮助后岭打井,架设输水管道;实现山地种小麦,山民吃自己产的白面美好目标。

施工队进山那天,翁上元把南先生写的诗交上去了。在打井机的轰鸣声中,南先生的诗也在同时播颂:

反潮流,意义深,

大家都要来关心;

你不反它它反你,

和平观念最害人

——最害人!

这年的冬天,后岭人没有像往年一样“猫冬”,而是和机械厂的施工小队在一起,为吃上他们自己打下来的白面而奋斗。

本来,后岭的地下水不缺乏,井也好打;输水管也好架设,最艰巨的工程,是修灌溉渠。而这最艰巨的活计,只有靠后岭人自己。后岭人没有怨言,毫不犹豫;把过年的“百岁火”点在工地上,迎春的炮竹鸣响在沟渠旁,革命的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完善结合,大放光芒。据后岭村村志记载,这个冬天:

出动人工  126780人次

修构沟渠  223条 总长20008米

开掘土石方 387166立方米

宰猪    89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