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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1页)

若是正派高手,到了齐大圣这等身份名望之时,宁可当场战死也不能在武林群雄面前开溜。但齐大圣却不管这一套,这正是正邪之间极大的不同处,也是这些凶邪人物为何活得特别长久的原故。

群雄望见齐大圣及众猩的背影时,已相隔甚远,大家一齐鼓噪詈骂。

管、王、鲁、柳四人暗中查看之下,找不到线索,心知这等身负绝世奇功的高人若是不肯露面,再查问也是枉然。当下与群豪向江边走去,不久,便见到一个码头上停泊着数十艘船艇,都悬挂得有日月坞的旗帜。

但码头上悄然无人,船上也不见有水手。反倒是离码头数丈的江边,聚集着一大群人。

其中不少是船上水手打扮,码头人口处站着一个身穿鲜红夺目上衣的人,身形矮胖,手提银鞭。左肩上挂着一张弹弓。

这人便是以火器成名的凶人南阿洪,他在此处出现,管、王等人是早听杨老毒说过的,所以不感惊奇。

王元度向管中流点头示意,然后超众而前,朗声道:“南阿洪,你可是不让王某上船?”

南阿洪想不透他如何能过得杨、齐二凶那一关,但这刻已不暇多问,杰杰怪笑道:“不错,老子要瞧瞧你有什么本事能赶到日月坞去?”

王元度道:“我若是硬冲上前,你自问一定阻挡得住我么?”

南阿洪左肩一甩,弹弓落在手中,他拽弓向天便放,但见一团火球破空而起,接着飞坠下来,竟是向七八丈外的王元度头顶落下。

王元度闪开寻丈,那枚火球落在地上,迅即在方圆七八丈尺内蔓延开,熊熊猛烧,许久方始熄灭。

群雄见状,都不由得暗惊这南阿洪火器名不虚传,而单是这等神奇的弹弓手法,也已叫人咋舌了。而那枚火弹居然能在泥砂地上燃烧好久,可见得若是落在木船上,非立时烧毁不可。

南阿洪大声道:“瞧见没有,老子用这种手法,片刻间就可以把此处数十只船同时毁去,试问你用什么办法赶得到日月坞?”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叫嚣怒骂之声,南阿洪却反而大乐,纵声狂笑。

王元度呆了一下,好像全无办法,最后道:“你的手段虽是下流无耻,但当真使人无计可施。”

南阿洪洋洋得意,道:“还用得着你说么?老子就守在此地,等到明天清晨,才准许船只出发。老子押尾跟着,等到这一批船到达日月坞时,即使他们再派船只来载你,你也来不及参加啦!”

说罢,又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声。王元度朗声道:“既是如此,诸位前辈朋友,万望有惊王元度连累之罪,王某决定不搭乘这批船艇。”

他转身向镇内走去,南阿洪厉声道:“你怎样说也不行,老子非等到明天清晨不可。”

群豪一想,已经没有法子,只好等到翌日上船,于是大伙儿都拔脚向市镇走去。南阿洪却喝止那些船家水手,威吓着说他们若是走开,就烧毁船只。

这个凶人也有他的一套,他把所有陆续载运武林人来到此镇的船只也全部扣留,免得走漏风声。如此直到晚上,江边被扣下的大小船只已逾八十余艘。

那个市镇无法容纳这六七百个武林人物,因此大部分的人只好露宿,有的在江边走来走去,码头上南阿洪命人点燃四支巨大火炬,照耀得四下通明。他不知用些什么药物,使得那四支火炬老是火焰粗长,彻夜不衰。

王元度独自坐在离码头数丈外的石头上,与南阿洪遥对,彼此都瞧得见。因此南阿洪整夜不敢睡觉,但王元度却闭目调息,时睡时醒。他晓得南阿洪绝对不敢偷袭他,以免被他缠住拼斗,其时南阿洪一则不能分手烧毁船只,二则众怒难犯,若被群豪一涌而上,非把他踏成肉酱不可。所以他安心休息,望也不望对方一眼。

漫漫长夜终于过去,天边现出曙色。南阿洪在这一夜之时,又想到假使有人能够操舟如飞,把此处到日月坞需要一昼夜的时间缩短为一日,则王元度仍可以参加夺标。

因此,他决定延迟出发,但为了不便当真闹成僵局,使日月坞以及金鳌大会的高手们一齐向自己寻仇,所以他放行大部分的船,但事先跟王元度讲明,目下还停泊在码头的十艘船艇以及上面的人命运都握在王元度手中,假如他敢离开他视线所及之处,便把这些船和人都一把火烧掉。

王元度当然不敢惹下这等惨祸浩劫,他明知南阿供这凶人一则真敢下这等毒手泄愤,二则他也看准了自己笃行侠义之道,定然不敢以这些人命赌博。而王元度他实在是这样的人,所以只好任他箝制。

直到午间,南阿洪才落船开行,他弄了两个武林人和一个日月坞的水手做人质,迫令他这只快艇的水手配合行事,另一方面也利用那两个武林人的性命作为对付别人袭击的人质。

王元度等到望不见船影,这才仰天大笑。只见茫茫江面上出现一艘快艇,迅如奔马般驶来。眨眼间已抵达码头,操舟的大汉气宇不凡,身体雄伟。

两人相见,王元度笑道:“多蒙蓝沛兄相助,否则在下决计赶不到日月坞的了。”

这蓝沛便是日月坞二小姐蓝明珠的心腹大将,水上功夫全坞第一。他躬身道:“相公请登舟吧!”

一阵步声响处,只见一个高瘦老者大步奔来,叫道:“等一等,老朽也要去日月坞。”

王元度一眼望去,但见这个身躯高瘦的老者,面孔肥肿异常,十分难看,正是在酒肆内见过一面,管中流也认为是一位风尘异人的那一个。他明知这老者大是可疑,但仍然拱手道:“那就请老前辈登舟。”

这个形相怪异的老人在王元度面前站住,定睛打量他。他年纪虽老,可是眼神加电,简直像两把利刃一般刺入王元度心中。

王元度突然间感到一阵惊悸不宁,便想移开眼睛,然而当他正要侧头之际,猛可醒悟一事,心中叫着自己的名字道:“王元度呀王元度,你平生光明磊落,行侠仗义,没有做过一件对不住良心之事,为何惧怕这对神明一般的眼光?”

他涌起豪情,顿时不再心悸不宁,无惧地回视对方,生像反要探索对方胸中有没有藏着恶念以及以前做过邪恶之事途下的污点。

那老人迅即收回电光般的眼神,道:“我老人家难得出门走动,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