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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第1页)

有一个人高声喊道:“不要让他死在一个玷污荣耀的人的手里。”

观众哄堂大笑,我举起手,请求他们怜悯我。

那个年轻的角斗士等待着命令,浑身发抖,不停地咽唾沫,口里念着什么咒语,我不知道他讲的是什么语言,我想他肯定没杀过人,他没有这样的勇气。

终于有人喊道:“住手!”他镇定了许多,观众都喊道:“住手!”这简直难以置信,我得救了?

我抬起头,他的剑没有挥下来,我得救了。

我浑身是血,就快要不行了,他们把我拖下场,走的不是胜利者的凯旋门,而是失败者的黑门。

门外哭声喊声响成一片,年轻的新娘头发散乱,头上披着黑纱,盼望着她们的新婚丈夫能够侥幸活下来,自己还能有后,她们一阵阵绝望的悲鸣声令人心碎。有几个女人疯了,张着手要扑到我身上,要舔我身上的血,往她们枯槁惨白的胳膊上抹着,给自己增加一丝血色,我怒吼着,挣扎着把她们踢开。

他们没有把我带到休息室,也没有把我送到停尸房,停尸房里他们正粗暴地剥掉尸体上的盔甲。六名禁卫军士兵拿链子锁着我,像对待一个动物一样把我拉进一个笼子,赶着我在罗马的大街上走着。

我用力按住伤口,免得肠子流出来,咬牙喊道:“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一个人笑着回答:“恺撒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向他的医生宣战。”

阿萨纳特是尼禄的医生?

他们赶着我路过柏伦町山,山上有大母神西布莉的神庙,是她那些带娘娘腔的牧师从遥远的菲里几亚带到罗马来的,他们面带微笑看着我,似乎洞察一切。

我们加速前进,走了大约三十里路,最后到了萨布罗格宫,尼禄在西姆布恩湖畔的别宫。

天色渐明,令人恐慌的慧星已经消失了,踪迹不见。但是,兵士们仍然心有余悸,彗星预示着要有叛乱发生,人们已经开始议论尼禄是否被推翻了。

他们小声低咕着,拖着我进了一间黑屋子,我只剩下一副要烂掉的臭皮囊,脚上还锁着镣铐,借着一点微光,他们把我扔到一张桌子上。

从外面快步走进一名医生。我不认识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出他是谁。像蛇能嗅出空气中的气味一样,我知道他是阿萨纳特。

“快,”他吩咐他的奴隶摆好一件件闪亮的金属手术用具。他检查了一下我的眼睛,摸摸我的心跳,“他不安静,你没给他用天仙子吗?没用鸦片?”

禁卫军士兵可不在意,治病是阿萨纳特的活,不是他们的活。他们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他麻利地剥掉我身上的脏衣服,检查我身上的伤口,手法很娴熟。

看到他这么虚情假意地关心我,我真感到恶心,我对他说:“阿萨纳特,你竟然还活着。这个世界还没有厌烦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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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医生与角斗士(4)

“不,基克拉迪,它还没有。”他扼制着自己的怒气冷冷地说。

我咽了一口自己的血,“你怎么做到的?”

“我四海为家,人们对我视而不见。”

他把双手伸进我的臭气熏天的身体,研究着各个器官,拿我血淋淋的肠子开着玩笑,决定手术刀该从何处下。而我则用一连串的咒骂来回应他,骂得他直想堵耳朵。

他伸手拿起铜解剖刀,半只胳膊都沾满了我的血,解剖刀突然刺进了我的身体,把一块块烂肉扔给地上的老鼠,好像他正在处理一块烂肉,留下好的部分做菜用。

“看看你的伤,基克拉迪,真是惨不忍睹。”

他用一个细长的勾子拽出我的内脏好仔细看看。弄明白我的血液是怎么流动之后,用一根脏兮兮的手指夹住血管。

“你真值得我研究,基克拉迪。你的血液很特别,如果有一天,我能找到一个办法,把我们二人的血液混合起来,清除掉你的思维,偷走你的力量,跟你和二为一,那该有多妙!”

我已经神智不清了,在地狱的边缘徘徊着,听到他的话,我低声答道,“你想要我有的东西?拿去吧,我不想再要它了,我是一个没有自由的人,不能再担负这个负担了,我要疯了。你赢了!现在,让我死吧。”

“哈,我倒希望能这么简单。他让我把你拾掇好,你这个傻瓜。”他打了个响指,没有看他的奴隶,“把缝线拿来。”

我拼着最后一点儿力气,举起手握住他的手腕对他说:“给我一刀,结束我!”

“恺撒不允许我这么做!一提到特洛伊,一提到希腊,他就迫不及待地非要听古代的故事不可,你这个娇气鬼。我要是再听他弹他的竖琴奏什么挽歌,我发誓,我非拿琴弦勒死他不可。你可以选择,你可以消失几百年,高兴了就回来,而我就只能忍受所有这些荒唐事。不,我亲爱的基克拉迪,再呆一会儿,分享一下我的忧伤。”

他从他那堆东西中捡出一两片叶子,和蜂蜜搓成小球,放到我的嘴边。

“吃了。”

我抵抗着。他捏住我的鼻子,直到我喘不上来气,把药塞进嘴里,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吞下了药。

“这是为你好。”

我对此深表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