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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江吟 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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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第1页)

就知道他会找我算账。我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我也记得当时没有答应过燕公子。”

江原总算抬起头看我一眼,眼神简直比刚才说的话还冷,我虽然不怕他,还是小小地退了一步,防备他翻脸。

不料江原笑了笑,又低下头去,冒出个词:“很好。”我正疑惑,想问哪里很好。江原又开了口:“你表兄名叫刘恒?”

我道:“正是。”

“祖籍襄阳,建康人士,父刘裕,官至御史中丞,五年前病故。长兄刘钧,效命于越凌王军中。本人曾是越凌王伴读,十八岁承父业,官拜御史台六品侍御……”江原一边写字,一边娓娓道来,熟悉得像说自己的事一样。我在一边听着,脑中居然冒出两个字来——佩服。我使劲一晃头,立刻将这俩字扔到九霄云外。佩服个鬼!这混蛋把刘恒家事都摸透了,不是明摆着拆穿我?

说完后,江原面无表情抬眼:“怎样,我的说对么?”

我只有对他笑:“不愧是燕公子,调查的这么清楚。”

“刘恒与越凌王过往甚密,你作为表弟,却是刺杀越凌王的凶手;刘恒十八岁入仕,照此推算他今年二十三岁,应该比你小一岁,现在反倒成了你的表兄。”江原用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看我,“凌悦,你有什么话说?”

没办法,我只有在心里骂他,脸上却保持着平静的笑容:“燕公子相信我么?不信的话,我便不费口舌解释了。”

江原停了笔,口气却不容质疑:“你说了,我自然知道该不该信你。”

我叹口气,随意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笑得一脸从容:“既然燕公子问起,小人当然以实相告。刘恒幼时算命,说他命犯孤戌,为了破去命格,故在庙里买换了生辰八字,实际上比却我年长。”事先让刘恒做兄长,是为了方便拿他做挡箭牌,幸好我想得周到,又早跟刘恒串通了这么一篇说辞,让他拆穿都难。

“至于我刺杀越凌王时远在荆襄,刘恒自然毫不知情,我却可以利用他打探到准确消息。否则以他与越凌王的交情,就算不将我告到官府,也早将我禁足府中了。”说完,我拿眼瞧一下江原,“不知道燕公子对我的解释还满意否?”

江原神色不动,从从容容搁下笔,掀起桌上宣纸,吹了吹,折好,小心放入一个信封中。

我两眼随着他动作看了半天,竟然看不出他到底是相信还是不信,索性也不拘束自己,一手支在扶手上,歪着身子等他反应。

江原却不急着开口,突然变得十分悠然闲适,将笔放进青瓷笔洗中慢慢涮了,在笔架上挂好,卷起剩下的纸,仔细理了桌面,还不忘自己倒一杯茶,那一套动作看起来倒不扎眼,甚至颇有些优雅之气。只是我看得想笑,江原平日总是一副僵硬冷酷毫无情趣的样子,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一面。

江原端起茶,垂着眼轻吹水面浮起的茶叶,仿佛不经意道:“明日说好了出去逛逛,凌公子是本地人,可愿带我等在这繁华烟都一游?”他突然吐出这句话,倒是让我呆了一呆。

江原抬起眼来:“不愿?”

我注意到他眼底竟然带了一丝笑意,决不同于平日的冷笑,我也不由笑道:“燕公子有兴,子悦焉敢不从?”文绉绉的话谁不会说?

江原又垂下眼去:“今日传来消息,越凌王将府外禁军遣走了,想来不久会有些事故。”

我奇道:“不是说越凌王卧病府中么?难道好了?”

江原道:“是否他亲自出面并不清楚。他这么久才调走禁军,要么是病情好转,不再示弱。要么便是一直装病,后发制人。”

我苦笑,事实比猜想的更糟糕一些。

江原看我:“我已告诉凭潮仔细帮你调理身体,过几天便去,应该没什么大碍罢。”

我胡乱点头:“当然。”脑中却有些乱。

“我今日说起这些,是希望你心中有所准备。南越朝廷监视甚严,我们只能在暗中助你,到时见机行事,不必拼命,知道么?”

“没问题。”

“早些回房休息。”

“嗯。”

我起身就走,也忘了跟他客套,只想快些回房睡觉。

走到门口时,江原叫住我:“凌悦。”

我回头,竟然发现他又在微笑,我原地等他开口。

江原顿了顿,道:“没什么事。”

我笑了笑,向他拱拱手,推门出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江原有求于我,第二天一早,我破例被邀请到大桌上与卫文荀简等人一同用餐,不禁受宠若惊。江原单独在房中用餐,自然不能算他。

卫文首座,荀简次座,武佑绪程雍各坐一边,一桌人吃得静悄悄。我在最下首,极力想找点话题出来。

吃了两筷,我盯着卫文道:“昨日几位进宫面圣,感觉如何?”

卫文一愣,随即拈须笑道:“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