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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江吟 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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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第1页)

凭潮没接话,传来程雍略带惊讶的浓重鼻音:“凭潮还没回来。殿下这是怎么了?”

江原带着怒气道:“还不快将他找回来!”

话音刚落,凭潮跑进来:“殿下我在这里!”接着倒吸一口气,“殿下你受伤了!”

江原似乎忘了生气,急促道:“不是我,是他!”

边说边将我放在床上,我微微张开眼,一歪头,又吐了他一手。江原张着五指,声音居然有些不稳:“他……就这么吐了一路的血,我身上都是,你快看看……” 又对程雍道:“到外面守着,发现南越官兵的踪迹立刻报我。”

凭潮扒开我眼皮看了一看,又搭上我手腕,摇头道:“五内受创,脉息微弱,怎么伤成这样?”说着又解开我衣衫看。

江原低声问道:“可治么?”

凭潮摸出一粒药丸硬给我服下,叹道:“他这满身的外伤虽然可怖,却不难治,内里的伤要重得多!”

江原又低声道:“他一路上都皱着眉头,想是疼得厉害,就没有止痛的办法么?”

凭潮道:“我刚才给他服的丸药是止他吐血的,他伤得这样,不疼反而要糟糕了。”他脱下我的外衣,接着又脱中衣,脱到内衣时,血肉已和布料黏在一起,我忍不住哼了一声。

江原冷冷道:“我来。”身体被轻轻托起,感觉一只手在一点点褪去我已经破碎的衣服,动作果然轻柔了许多。

我瞧见他雪白的缎子衣服上大片大片的殷红,怎一个“艳”字了得,不由轻轻一笑,小声道:“江原,你这下可好看的紧了。”

江原愣了一下,怒冲冲道:“还说什么话?闭嘴!”

这个人,不就取笑一下,用得着生气么?我正好也没力气再开口,老老实实闭了嘴。

只听江原低声向凭潮道:“打一盆水来给他擦擦身子,找最好的药给他上。”

不一会,我被赤条条放在床上任他们摆布,想起江原那日在秦淮河画舫上的调戏之言,心里苦恼已极,不知道他会不会又想那龌龊之事?想我一世清白,非但没来得及报仇,今日更加给他看光了,这还了得!正想开口骂两句,转念一想,将死之人又在乎些什么?还能干干净净的死,也该知足了。

哪知江原仿佛能看到我思想,一脸冷冰冰道:“你以为我想看?想报复的话等你好了再说。”手却在我身上动摸西摸,有几次竟然碰到我的……

我拼着命撑起半个头,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豆腐!”说完立刻跌回枕上,再也动不得半分。奶奶的,我想说的是你敢吃我豆腐!

江原鼻子里嘲弄地哼了一声,又阴损地加上一句:“别自作多情了,你现在除了这脸,全身都被砍得跟松花鱼一样,看了也没感觉!”我不断告诫自己都快死了,犯不着跟小人计较,还是忍不住翻了几个白眼。

凭潮无力道:“好殿下,别说了,再惹他生气就救不活了。”江原立刻闭了嘴。

药上到大半的时候,程雍的声音响起:“殿下,落烟回来了。”

江原马上揪过一条被子盖在我身上:“叫他进来回话。”我才知道连珠射穿那么多人咽喉的是落烟。

落烟进来扫了我一眼,回道:“殿下,太子的追兵已被扬尘引向西南方了,这里暂时不会有危险。”

江原冷着脸赞道:“很好,你们再去守着,不可放松了警惕。”

“是。”落烟迟疑了一下,问道,“凌公子伤得怎样?依属下之见,南越太子很可能会将建康周围大搜一遍,咱们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江原道:“你去吧,这个我自有安排。”

落烟离开后,凭潮手脚麻利地为我处理剩下的伤口,仿佛自言自语道:“南越太子好像一定要置他于死地才肯罢休,不知道凌公子怎么就撞上了他们?”

江原沉声道:“上次擅闯太子书房的事大概被查清了,凌悦又是朝廷钦犯,能轻易放过么?也是我大意了,竟以为此案已经了结,查不到别人头上去。”

“今日殿下收到蜀川旧主暴亡的消息立刻动身进了城,凌公子一直口口声声说为蜀川报仇,想必也十分关心旧主的消息,难道竟是在川庆宫被南越太子发现了踪迹?”

“不,我看到城东燃起示警焰火才赶去的。”

凭潮皱眉看我一眼:“凌公子伤得如此重,殿下再来的晚些,属下恐怕连一成把握也没了。没想到南越太子这般狠辣,一刀杀了也比这样痛快。”

江原默然良久,忽道:“并非如此,我看南越太子倒想痛快杀了他。我们赶到时,凌悦虽然明显支持不住,却仍未受制于人,几百人被他杀了一半,剩下的人不敢轻易上前。他的伤倒不是被用了刑,应是搏斗所致。”

凭潮吃了一惊:“凌公子居然武功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