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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1页)

“健如还给我说:‘娘,大姐的产期跟我的相去不远,你可以两个女儿一起照顾。’”母亲眼有泪光,不住叹息,道:

“这年头真不同了,健如半点懊悔的口气都没有,天公地道似的报告这消息,好像我这做娘的应分要奉侍你们似的。”

“娘,不要这么说,健如生了这严重的意外事故,心上慌了,怕你责怪,才会有这种先发制人表现,你明白才好。”

“我就吓得什么似的,不住问她:

‘健如,那你怎么算才好?’”“她答:

‘不是说了要回来家乡,把孩子生下来吗?明天,你去车站接我的车好了。’‘就是这样,挂断了线。’”健如从小就是如此独行独断,她做错什么事,也不肯承认,只会用她的办法纠正修补过来。

事已至此,我只可以安慰母亲说:

“那我明天就去接她的车,把事情弄清楚了,再给你说,你别紧张。”

“可是,你说啊,心如,肚子里怀的是什么人的骨肉,我这做娘的也不知不晓,这怎么说呢?”

“娘,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别担心,反正只一天的功夫,她回来问清楚,再商量着办。只要她晓得回家来就好,否则一个女人顶着肚子在外流浪,岂不更担心?”

“这二十四小时真不知怎样过?”

别说是母亲,我实在也忧心戚戚。

一整晚无法入睡,辗转反侧,醒来几次。

想睡却睡不成的痛苦,真不是好受的。

披衣而起,到咏琴房里去看她两次,又不期然地走到小叔子房去,竟盼望能与耀晖聊两句,解一解心灵的沉重。

然,他睡了,睡得实在香。

灯下细看耀晖,发觉他竟有三四分像他大哥,都是眉清目秀,那管直挺的鼻梁尤其好看。

我是有一个习惯了的手势,每逢跟信晖相偎相倚时,总爱拿手指去扫他的鼻梁。

然后他怕痒,便会立即捉住我的手,送到唇上去吻。

望住熟睡了的耀晖,就想起这些情景来,忽然心上有阵怪难为情的感觉,便匆匆站起来回房里去了。

耳畔似乎还听到自己给丈夫说过的一句傻话:

“今生今世,不准有别的女人这样子扫抚你的鼻子。”

信晖大笑,捉住了我的手,道:

“好,我就告诉其他女人,咏琴的妈嘱咐过,只这鼻子是她专利的。”

这样子胡思乱想,把时间艰难地磨过去,终于捱到天亮。

人真是疲累的,心情也很不自在。

在吃早点时,耀晖看看我,问:

“大嫂,你眼圈像只熊猫。”

我笑笑道:

“昨夜睡得不好,想着今早要接车。”

“大哥回来?”

“不,是我妹妹。”

“健如?”

“对。”

我低着头吃粥,再没有说什么。

“大嫂,你要我陪你去吗?”

“不,你要上课。”

“今天是周末,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