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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铜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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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第2页)

“爹爹,你吃,你吃。 ; ;”小胡炭跪在凳子上,努力伸着手,把自己咬掉大半的鸡腿放进胡不为碗中。

“吃这么少?”胡不为皱眉看他,早上还嚷嚷着肚子饿,怎么才吃这么点就不吃了。 ; ;“你吃饱了?”小胡炭鼓着嘴,呼哧呼哧喘气,他的小脸蛋上油花饭粒粘得到处都是。 ; ;听见父亲发问,小娃娃舔了舔嘴唇,却摇摇头。

“那怎么不吃了?”胡不为疑惑的问,鸡腿,炸糕,向来不是这小东西最喜欢吃的么?

小胡炭答不出来,呆呆看着他的脸,只说:“爹爹吃。 ; ;”

“还没吃饱,却又不吃,这是怎么了……”胡不为喃喃的说,从碗里拿起鸡腿,小胡炭只咬了一半。 ; ;二三岁年纪,正值生长之期,小娃娃的食欲旺盛得很,这半个鸡腿哪够他吃的。

“炭儿那是心疼你。 ; ;”边上的秦苏轻轻的笑,把挑净骨刺的鱼肉也放进胡不为碗里。 ; ;“你多吃点吧。 ; ;他知道你病了,所以把好吃的留给你,好让你恢复的快些。 ; ;”

“……”

胡不为心下震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 ;欠下身问胡炭:“炭'无''错'小说 m。qulEDu。COm儿,是这样么?你想让爹爹病好得快些……所以……给爹爹吃?”

胡炭点点头。 ; ;小娃娃不知道怎么说话,睁着明净的瞳,看看秦苏。 ; ;再看看胡不为,只说:“爹爹,你吃。 ; ;”

“好,好,爹爹吃,好孩儿……”强烈地酸楚之意,迅速的在胡不为鼻腔中扩散。 ; ;他险些掉下泪来,赶紧侧过脸去。 ; ;用手撑住了额头。 ; ;然而胸中那一股喷薄的热流,却怎么也遏抑不住了,堆在胸口,愈压愈重,锋锐直迫喉关。

这是他的孩儿,小小年纪,他知道心疼自己了……天可怜见!

胡不为心中又悲又喜。 ; ;拿着鸡腿,喉头噎阻住了。 ; ;他脑海里一时闪过妻子的面容,岳父岳母,还有过往的许多纷乱舛难……不过以前曾经遭遇过什么,现今看来,这一切都值了,只因他孩儿的一句话。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胡不为想。

“炭儿。 ; ;爹爹吃了,你也吃吧。 ; ;”秦苏把胡炭抱过去,用手帮他擦去脸上油花,然后撕下另一只鸡腿递给他,她脸上漾起温柔地微笑:“好好吃饭,吃得饱饱的。 ; ;才能快些长大。 ; ;”胡炭应了,接过鸡腿吃。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范同酉拿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吃不下饭了。 ; ;他放下筷子,端起了酒杯。 ; ;“胡兄弟当真好命,遇上秦姑娘这么个深情善良地女子……他**的,我年轻时怎么没碰见这么贤惠的姑娘……怎么没生出这么懂事的孩子……”他心中痛悔已极。

唉!当真是一个人一个命。 ; ;范同酉满心不是滋味。 ; ;看见胡不为坐在那里唏嘘感叹。 ; ;只想:“我老头子空负一身奇学,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膝下冷冷清清……他只不过是个寻常的庄稼汉子。 ; ;貌不惊人。 ; ;武艺差劲,却有妻贤子孝。 ; ;享受天伦……唉,唉!”

时也,命也。

饭庄里的酒,显然兑过水,香味淡极。 ; ;可是落在肚中,这后劲似乎比百年佳酿都要大。 ; ;范同酉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觉得从喉咙到小腹,如有一条火线在燃烧。

人地命运,就是这样不可捉摸。 ; ;佳偶与孝子,那都是不可强求的。 ; ;饶是你武功盖世,权倾朝野,未必就能找到个知礼知节,兼又一往情深的良配。 ; ;纵是你家财万贯,手眼通天,未必就能生个懂事孝顺,而又聪明伶俐的儿子……

范同酉看着胡炭。 ; ;越看越爱。 ; ;小家伙很像胡不为,尤其那双眼睛,又圆又亮,看着桌上饭菜时,滴溜溜转得飞快。 ; ;都说子肖生父,胡兄弟能生出这么机灵的孩子,他本身的根基也算不差。 ; ;唉……其实刚才说的话并不对,说胡兄弟稀松平常,这话也不尽然,他武功法术不行,可算命如此厉害,却也不是一般人物……

范同酉在那胡乱的想。 ; ;一眼看见桌上地红烧鲤鱼,便回想起了刚才胡不为算命的情景,兀自琢磨不透胡不为什么时候学得如此神技。 ; ;便问道:“胡兄弟,你当真会看相算命么?你给我也算算……”

胡不为摇头笑道:“范老哥见笑了,那不是真的。 ; ;”

“假的?!”范同酉睁大眼睛:“那……你怎么知道他姓吕……还有什么跟官府相关的……”秦苏也抬起头:“对啊,胡大哥,你怎么知道他有个儿子,还有,他娘子过世了,你怎么知道的?”

胡不为哈哈大笑,道:“这事说起来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 ;你们注意到他带着地布旗了么?”

秦苏和范同酉对望一眼,一个点头一个摇头。 ; ;两人印象里那面布旗污损很严重,字写得很端方,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那先生当真很穷,换了行当,连花几文钱买几尺白布作新招子都不肯。 ; ;他把以前用的布旗洗过几回,就重新写字了。 ; ;你们没看到旗子背面吧,上面还有隐约的字迹,‘吴阳秀才吕锦膺代写讼词、状文、一应投递文书,每篇七文……’”

“这……”两人都想不到答案竟然如此简单,一时哑然。 ; ;秦苏想了想,又问:“你怎知这吕秀才就是他本人?万一他是捡了别人的旗招子来洗呢?那你不是猜错了?”

胡不为微笑:“读书人好面子,渴不饮盗泉。 ; ;乐羊子路上捡了金子都要送回去。 ; ;你觉得那先生会捡别人的东西来用么?何况,布旗子前后两面写地字。 ; ;间架相似,笔法相似,显然是同一个人写。 ; ;那先生衣襟袖子上都沾着墨迹,成色看起来和布旗上一样久远……光这些就够判断他的来历了。 ; ;”

“至于他儿子和妻子,你们也看到门外那个小孩了,吕先生每次挨骂,都向门外张望。 ; ;我从他们脸上表情猜出来的。 ; ;小孩子身上衣衫不成模样,脸上也有伤。 ; ;他要是有娘在身边,会让他变成这样么?我套了吕先生一句,就知道他娘子过世了。 ; ;”

“可是……”秦苏兀自觉的不可思议,胡不为地这个推断之法,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 ;似乎还有牵强附会之嫌,可是细细一想,又似乎极有道理。 ; ;被这一时迷惑和一时领会地矛盾牵乱了念头。 ; ;便无话可说。 ; ;范同酉却折服了,且不说这算命功夫是真还是假了,单是胡不为这眼力,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这些线索归类分析,得出答案,这又岂是平常人所能为?

“好眼力!真厉害!”他大力拍着胡不为地肩膀,笑道:“胡兄弟,当真人不可貌相。 ; ;老头子今日算是服你了。 ; ;”

“不敢当!不敢当。 ; ;”胡不为也笑,“早年为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