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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魂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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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月亮都挂起了那么久,夜幕降临了小半天,这么晚,宫沿是要到哪里去?

正当我准备回屋之际,身边竟多了道影子。我戒备地回过头,一团黑雾缠绕上我的身体,不时脚尖离地,我已身处半空之中。恐高向下一望,就见小惠从窗内探出头,宫月与十九御起飞剑紧追起被黑雾捆绑的我。

乌云依稀飘近,黑雾带着我窜入其中,彻底甩掉救我的两位英雄。乌云参杂闪电,接连避过几道电闪之后,黑雾终于消停,渐渐汇聚,浮现出人形。

“骨女!”见到是她的这一刻,要比如今站在云上更为吃惊。

“告诉我,姜婵在哪?”她的长发狂魔乱舞,黑色衣袂已被雨点打湿,没有柔情,没有镇静,仇恨蒙蔽了双眼。

对着她的不镇静,为了盖过雷鸣之声,我放声大吼:“为什么非要杀你自己呢?你该恨的是古钰,该杀的是古钰,放过你自己不好吗?”

“你不懂,你什么也不懂!”她愤怒地掐上我的喉咙,“你不肯帮我,就只有我自己动手。”

这个威胁红艳就试过,对于没有呼吸的我毫无用处,我道:“你看,你消失了姜婵就可以活着,即便病魔一身,却还有古钰陪着,你们可以白头到老会很幸福;可是姜婵死了,你也会消失的,那又有多少人会难过?关心你的人怎么办?古钰怎么办?想想这些,就该知道我站在哪一边。”

“真正关心我的人已经死了,凌逍已经死了!”

“关心你的人绝不止凌逍一个。”

“是吗?那我们不妨打个赌,我赌你会了解我的心情。”

她将制服着我的手下移,拽下仙冥镜,遁化回黑雾,将我送回地面。

失去仙冥镜后的我,如回光返照般有了心跳,有了脉搏,能感觉到身体里循环地流淌着的血液,被骨女狠掐过的脖颈开始隐隐作痛,久违的生命之色一瞬间来临。可是呼吸却愈加困难,眩晕一阵阵袭来。

一魂三魄寄于仙冥镜内,如今仙冥镜已失,没有魂魄的尸体能行动多久?我贴着高墙行走,发觉此地正是洛阳城赫府所在的街道。骨女要跟我打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赌?

心口一阵刀绞般的疼痛,我将手猛抓向自己的心脏,就像有只手捂住了口鼻,难过得将要窒息。我想这赌局还没开,我就要重归黄土了。

“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天色晚了是很危险的。”一人锦缎绸衣,步履踉跄,带一身酒气向我走近。

“滚开!”本就心烦意乱,如今又被这样一个酒鬼混混叨扰,心中不快,张嘴就是粗口。

酒鬼却是不羁一笑,扔掉酒坛,一拳砸在我身后的墙上,走近几步,将我抵在墙边,用折扇轻抬起我的下巴,酒气扑鼻而来:“小娘子太不知趣,我好心与你,你却不识抬举。该罚,必须该罚!”

我后悔觉得鹿卢剑累赘没能带在身上,只得取出流云鞭,却无力将它紧握,刚抬手想要挥鞭,手却被那酒鬼抓住,手腕一疼,流云鞭掉在地上。

我咬牙切齿,不服输地非要挣脱他的手,可他却越握越紧,我便不耐烦的说道:“放开!”

“不放。”酒鬼挑了挑浓眉,勾唇浅笑,“对本大爷动粗,可是要诛九族的。”

我突然意识到没有了鞭子,牙齿也是挺锋利的,于是一磨牙,咬上酒鬼的烂手。

他一把将我按在墙上,皱着眉头看着牙印处溢出的血迹,酒醒了不少。

酒鬼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人拽起了领口,狠狠砸在了地上。

还没等酒鬼爬起,那人又一脚踢上他的胸膛,一时将他震飞到老远。

远处匆匆跑来两个小厮装扮的人,扶起倒地不起的酒鬼,仓惶落逃,只丢下一句:“敢伤我们家少爷,我们走着瞧!”

见他们逃窜,那人也不追赶。他敛起广袖,捡起掉落的流云鞭,交递与我,道:“容姑娘深夜外出,是因何事?”

我已无力伸手接鞭,只费力说道:“宫上又因何逗留在赫府之外?”

第二十一章 夜澜流云

圆月残肢,凉风萧瑟,洛阳小道一时静谧,除了天雷滚滚,要是有一丝一毫打更敲锣的响声也是好的。

我问他为什么在这里,越想越觉得多此一举,这就像问一对完婚不久的夫妻为何他们会住在一起,十分愚蠢。

宫沿却并不觉得多此一问,反而真诚相答:“是为与赫彩小姐辞行。”

我讶异间,觉得浑身上下没有那么疼痛了:“那宫上与赫彩的婚事……”

“取消了。”宫月语气平和,神色淡然,“容姑娘带在下去赫府的那一次,赫彩小姐在房中单独与在下说过一席话,她说她已有心上之人,不能与我为妻,婚事也就取消了。”

可是那次,赫彩对我说:“若我也喜欢他呢?”。那时我竟将“若”字无视,想当然的以为赫彩也喜欢宫沿,所以同她辩驳了很多。我问她与宫沿都谈论了什么,她说“终身大事”,我再一次想当然的以为他们探讨了婚期时地,而事实上却是悔婚的事情。赫彩的形象在我脑海里一时高大很多,也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到无地自容。

隐隐觉得意识正在四分五裂,心跳得更加快捷澎湃,像要炸裂般疼痛难忍,而我却不能在宫沿面前表露出这些。他是宫沿,是宫家的掌门,只要我一喊疼,他立马就会发觉我身上与鬼尸相仿的特征,他会知道我不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姑娘。

我不能让他发觉这些,我必须在支撑不住前离开这里。

我的唇瑟瑟发抖,声音还算流利:“我就是随意走走,就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