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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得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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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2页)

罗普朗对女人提不起兴趣。

罗锦蓝做生意是一步一步来的,交际圈是一层层往外扩的。早几年她就是个中等暴发户,现在她能跟政治高层挂上钩,是个高层暴发户。市丨委丨书丨记的千金从美国回来度假,家里开趴体。小姑娘一见罗普朗就笑,莺声燕语的:“看来这次回来,是不虚此行的。”

罗普朗端着架子扶着她的腰,随着钢琴伴奏在众人细碎的针扎似的目光里跳圆圈舞:“为什么这么说呢。”

小姑娘格格一笑,软绵绵道:“本来我压根不想回来。但是呢,谁知道遇见了你。”

小楼是市丨委丨书丨记的别院,造得很雅致,中国风。罗普朗彬彬有礼,但也仅限于此。进一步没有做,小姑娘很不乐意。

罗锦蓝想着法地介绍闺秀给罗普朗,罗普朗依旧没有表示。如果能扒上高层那自然最好不过。顶上吹着什么风向起码能掌握。罗普朗木直直的,一声不吭。罗锦蓝深恨儿子不懂她苦心,最后要押着他去医院。罗普朗端着咖啡跟他妈谈判,说话依旧那个腔调:“那种家庭里出来的女儿,哪儿能听你摆布。”

罗锦蓝脸上的肉一抖:“你什么意思。”

罗普朗仰脸看她妈:“找个高门大户的千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肯定伏不住她,你也别指望能享受什么作婆婆的乐趣。人家看不看得起我们还不一定。”

罗锦蓝抽了他一耳光,罗普朗手里的咖啡洒了他一晨衣。罗普朗结婚后他们两人之间得插一个女人进来。罗普朗现在是个英俊高大的男人,由罗锦蓝一手打造。平白便宜了一个年轻漂亮的贱女人,在她儿子面前发浪发骚。罗锦蓝一想便咬牙切齿。

罗普朗生活在一个怪圈里,他无意于拉别人家的闺女进来一同遭罪。再者,他的确提不起兴趣。有一个记忆关于堆叠的脂肪以及浓烈的腥味,还有尖利的高声叫骂。

这叫骂插在他脑子里十多年了,他也没打算拔丨出丨来。他担心自己不耐烦女人,甚至有可能出现厌恶。但介于体力以及生理上的优势,他绝对不能这样做。对方必须得是个金刚钻的心,掐不死踩不坏,随时能应对他自私又猥琐的心态。女人够呛了,也许伴侣可以是个男人。

这样两个男人势均力敌,即便打他一顿,也不必愧疚。

有一天早上,他发现了自己那个异母弟弟。他和自己的母亲在卖早点。罗普朗记忆深处里被勒得紧紧的胸脯和肉叠依旧在,只不过耷拉了下来。他很小的时候罗锦蓝洗澡也不避着他,肚子上的肥肉也是这样垂坠着。青春没有了,精神和肉体都松弛了。每个女人。殊途同归。

第2章

必须承认的是,罗普朗这辈子没吃过苦。这里的苦是指穷苦。他生下来家里基本就奔了小康,上了中学全家搬进两层小楼。罗锦蓝是有眼光的,当年土地开放的时候D市破破烂烂一大片荒地,种都没法种。她竟然一亩地几块钱地买下来。

然后她现在是D市数一数二的地产商。

所以你看,有人就该着她有钱。

罗普朗从小没有零花钱。但是想要什么就跟他妈说。如果他妈同意了,几万块的东西随便他作。如果他妈不同意,认为会影响他学习,几块钱租来的武侠小说照撕。罗普朗现在二十五不到,走完了别人将近五十岁的道路。没办法,他有个好妈。他颇为自得。罗锦蓝极尽贫穷的童年充满了饥饿与重男轻女。所以她从来不短缺儿子的物质需求。如果罗普朗是个女孩儿,说不定更娇养。罗普朗上大学四年是光荣的挥霍的四年。当然他有个好处,违法的东西不碰。也不吸毒。一身到脚低调的奢华。他想高调也高调不起来,那些牌子他同学压根不认识。大三自己买了套二居室住着,罗锦蓝拉来一堆足以证明她儿子身份的东西。亏着罗普朗大学的城市治安不错,罗普朗没被绑架。同学们嘈嘈切切地传开他二世祖的身份,很多人嗤之以鼻。笑他和他妈是暴发户。把他贬得一无是处,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罗普朗十九岁就穿着定制西装在法式餐厅里人模狗样地用现背的法语单词点菜,他暑假不用打工寒假回家包飞机,这泡着陈年酸醋的泛着臭味的私语听得他哈哈大笑。

的确是投了个好胎。这也不是他的责任。

当然二世祖圈里还是有能耐的。譬如,窦龙溪。

窦龙溪比罗普朗大三岁,和他初中一级。因为留级留太多,最后被劝退。当年他家是修车的,一身油汗蹲在太阳地里敲敲锤锤。窦龙溪被太阳晒得熟透了,黑得发亮。肌肉虬结着,相当明显。那与健美之类的无关,与求生活的痛苦辛劳有关。那也有个好处,窦龙溪快三十的人了也不用天天去健身房减肥,他所有的器官被贫穷欺负怕了,全然提高警惕,脂肪消耗地迅速无比。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恐怖刻进了他的基因。

窦龙溪被初中校长赶走之后罗普朗再没见过他。校长很得意,他赶走了一个痞子混混,清除了不安定因素,为学生们创造了良好的学习环境。他在全校大会上洋洋洒洒浪费着口水,有些该是底层的家伙就不要做往上爬的梦。窦龙溪因为贫穷而自卑,又恰好长得高大,所以很爱打架。

这是不被允许的。

罗普朗小时候看过一个电视剧,叫春去春又回。似乎是根据基督山伯爵改编的。里面的男主是个总是演英俊青年的眯眼大叔。贫穷的囚犯被追杀,N年之后风度翩翩地出现,成为大富豪。有一个镜头是这位大叔西装革履,几个保镖跟在后面,定格。旁边写着:XX年后。

这个XX年后的桥段最容易点燃观众的血管。剪裁了奋斗的痛苦,直接改头换面耀武扬威回来报仇。曾经看不起他的人诚惶诚恐,曾经要杀他的人战战兢兢。他云淡风轻。

太叫人兴奋了。

罗普朗一直不知道窦龙溪他们家是怎么成为D市最大的车商的。在那个所谓亚洲最大车展行里,罗普朗看见窦龙溪西装革履地向他走来。眉角一道疤,又帅又飒。瞬间镜头就定格了,XX年后。罗普朗大笑起来,和他拥抱。

虽然名义上窦龙溪他爸是总裁,但是这个集团有三分之二的天下是窦龙溪打下的。窦龙溪当幕后是因为他孝顺,但不表示他会轻易便宜别人。罗普朗和他混在一起是罗锦蓝乐见的,这叫有出息,和上流社会的人接触。沾上这四个字罗锦蓝就怯怯的,她生怕在更高贵的人面前露相。窦龙溪弯腰抱抱她,亲切地男中音钻进她的耳朵:“阿姨还记得我么。我是阿龙么。”

当年穿着太脏,跟着罗普朗回家玩,被罗锦蓝用扫帚打了出去。

罗锦蓝震惊的表情逗得窦龙溪前仰后合。大家随意开玩笑似的回忆过去,亲切有礼,仿佛回忆街坊邻居的趣事。气氛很热烈,大家很高兴,罗普朗知道,窦龙溪很高兴,这个刺儿他从自己肋条上拔了下来,插了十多年终于拔下来,还给罗锦蓝,噗一声扎她肋条上了。

罗锦蓝不自在了。

罗普朗的爱情观受窦龙溪影响很大。那就是,爱情是个屁。

窦龙溪手下人有处高级会所。新来的通过体检的干净的雏都会先孝敬他。窦龙溪叫着罗普朗,罗普朗第一次这么干,手脚不是地方。窦龙溪误会了,以为他不爱玩这样的。当年罗普朗看黄书被全校传颂时他已经被哄出去了,不知道。罗普朗是有点恶心这事。

他们俩更铁之后,罗普朗才知道会所那些是点心。窦龙溪外面养着。这男人有个好处,出手大方。凡是被他养过的,送房子送车。一年大概养那么一到两个,每个九十天。换着口味来,胸大无脑的,贫乳清高的,谈诗论道的。九十天期间如果大家合作愉快,对方不出墙,能得不少钱。九十天是保鲜期,一过保鲜期窦龙溪立马走人。大部分女人得了好处也立马走人。有些抱了点不实际的幻想,死缠烂打。然后消失了。

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