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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和谐不和谐
独孤皇后素喜俭朴，难得会举办今日这等奢华之宴，众位大臣权贵自是觉得此宴难得一遇，再加上红兮与杨广就要完婚的消息，众人自是对此兴致高涨，无论旁人对此如何作想，可是陈叔宝发出的这么个和谐之声还是引起了紫云阁众位贵人的八卦之心，是以，一时间紫云阁内陷入短暂的鸦雀无声之中。
许是不做皇帝久了，陈叔宝在这么一刻间突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心里自有一番滋味，以往他在金陵那等富庶驻地怀抱着美妃，眼中哪里还放得下别的，可自打陈亡了，他沦为隋朝的下臣，寄人篱下，逐渐发觉，他竟是一点存在感也没有了，人们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现下他被这些隋朝的权贵们看着，突然就感觉有些局促了。
看着这些各色目光，陈叔宝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萧家小君主与晋王乃绝配，臣又怎么会有异议，只是，臣以为，萧家小君主年幼，而晋王又一直忙于战事，现如今都未得一子嗣……”
“莫不是陈卿家以为本王无能么？”还未等陈叔宝把话说完，杨广就打断了陈叔宝接下来要说的话，面上带着一抹不咸不淡的笑意，让人看起来有种难以捉摸的感觉。
“呃……这……这个，下臣不敢，晋王殿下且听我把话说完。”陈叔宝见杨广不太高兴，赶紧拱手请罪，却是没有打算闭嘴的意思。
“那陈兄意思就是说我家小妹不能给晋王添得子嗣了？不知这话所谓何来？莫不是陈兄有未卜先知之能？”陈叔宝这边还没把腰直起来，萧琮便接着话头又对陈叔宝发问，脸色也没比杨广好多少。
陈叔宝对萧琮的问话更是始料未及，抬头看了一眼萧琮，眼神中有些躲闪之意，想必他接下来的话恐怕更是会触怒此人，他有些犹豫。
红兮以往没怎么注意过这个陈叔宝，今日看他提及自己，不由得对这位亡国昏君好好打量一番。
陈叔宝个子不高，身材很胖，可是他毕竟曾是一国之尊，举手投足之间倒也自有一股风雅气味，再加上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久了，那脸上的皮肤竟是比女子还嫩滑水润，使得整张脸就像个刚出笼屉的包子一般，若不是知他昏聩误国，红兮对他的印象定不会很坏。
就在红兮兀自打量着陈叔宝的时候，坐在陈叔宝旁边的陈娉见兄长一脸尴尬犹豫不决，不由得往杨广那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红兮的目光。
四目相接，红兮看得出陈娉眼中有些慌乱，不想与她直视，于是，红兮立刻感觉到，陈叔宝接下来要说的事陈娉肯定知道，而且与自己关联不小。
“广儿，莒国公，且听陈卿家把话说完。”杨坚听陈叔宝话说了一半，自然是不爽，为陈叔宝解围。
“谢皇上，皇后，臣以为萧家小君主尚未行笄礼，而晋王府需操持的事宜又颇多，不如让晋王纳臣妹为偏妃岂不两全？”陈叔宝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看也不敢看向萧琮和杨广这边，兀自把他的话说完了。
陈叔宝这话一说完，方才鸦雀无声的紫云阁像是烧开水一般，窃窃私语的议论之声霎时响了起来，帝后二人也皆是一愣，这事想是有点出乎他们意料。
可更意外却是红兮，红兮虽是想到了陈叔宝会拿陈娉做文章，却没想到陈叔宝竟然公然要把陈娉塞给杨广，这事莫不是杨广事先就知道吗？
有此疑问，红兮木然地扭头看了一眼杨广，还没待红兮看清杨广是什么表情，萧琮便拍案而起，怒视着陈叔宝道：“陈叔宝，你这是何意？莫不是以为我萧家人可欺么？！”
看来萧琮是怒极了，就连红兮在旁都被吓了一跳，红兮从未看到阿兄如怒容满面，真是凶极了，她都有些害怕阿兄会冲过去打陈叔宝。
“这……莒国公……我……，我这也是好意，莒国公你放心，我妹陈娉素来知书达理温婉可人，若是晋王能纳我妹为偏妃，我家妹妹与莒国公的小妹共同侍候晋王，打理王府，为晋王殿下承袭子嗣，岂不是美事一桩吗？”陈叔宝眼中虽带惧意，可还是头头是道的推销着她的妹妹。
眼看着萧琮眼底怒火愈加炽烈，独孤皇后与杨坚对视了一眼，杨坚立刻开口道：“陈卿家，纳偏妃之事怎可与晋王大婚一概而论，鉴于你也是出于好意，寡人也不会怪罪于你，你所提之事还是再做定论吧。”
杨坚本以为这么一说这事也就过去了，但萧琮却是站在那没动，看看陈叔宝，又瞟了一眼陈叔宝身边低眉垂首的陈娉，冷冷地开口道：“皇上的意思是晋王与我家小妹大婚以后就要纳偏妃吗？”
这下，红兮终是看向了杨广，只见杨广眉头深锁，似乎在想着什么，而坐在对面的陈娉却是目光复杂地往杨广这边看了过来，杨广似乎有所感应，抬头看了陈娉一眼，这看在红兮眼里，心里又是没来由地一堵，难道，杨广真想纳陈娉为偏妃？
“请莒国公息怒，切勿怪责我兄长，兄长也是忧虑娉儿终身大事，才冒然说出这等话，今日娉儿代兄长向莒国公和红兮君主致歉，娉儿如今乃一介民女，何德何能敢高攀晋王殿下。”
红兮心中的疑虑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陈娉谦恭有礼地踏出席位开口说话了，此时，陈娉的金色舞衣已经换下，穿着一身紫色带碎花的长裙，再加上她声音娇柔低宛，任谁听了这位美人话，也不免心头闪过一阵酥麻，于是，紫云阁内的众人不免有些艳羡杨广艳福不浅，本来萧家小君主就称得上人间绝色了，可这位也是韵味十足，不可方物啊。
在这些暗自打量陈娉的人中，眼神最为复杂的当属杨广和杨坚了，红兮注意到，杨广一直还保持着方才那股颇具玩味的神色，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甚至看不出他的喜怒，可坐在上方的皇帝陛下是何心思就让人一目了然了。
红兮记得她从翠微那里听到过一则传闻，据说陈娉等那些后陈的贵女入了大兴城以后，杨坚曾有意挑几个做妃子，奈何还没成事就被独孤皇后扼杀在摇篮里了，今日杨坚见到这两个美人十有*被勾起了四年前的念头。
“陈家小妹起来回话，相信莒国公大人大量也不会怪罪陈卿家的酒后失言。”杨坚见陈娉可怜兮兮跪在那，忍不住开腔打了圆场。
萧琮见到这等情形，挑了一下眉，往杨勇那边看了一眼，只见杨勇坐在自己席位上自斟自饮，恍若与这件一点关联也没有，但萧琮却是闻到了一股别样气息，于是，萧琮道：“话虽如此，本王还是想听听晋王是何意？”
萧琮看向杨广，杨广也抬首看了萧琮一眼，两人对视的时候似乎在交流些什么，而后，杨广站起身对帝后道：“父皇母后，儿臣绝无纳偏妃之意，萧家小君主乃母后为皇儿甄选的妻子，皇儿又岂会朝三暮四另有他想，非但现在不想，以后亦如是。”
说完，杨广低首瞟了一眼身侧的红兮，若是红兮没看错，杨广似乎还冲她笑了一笑，虽然红兮一点也不认为晋王殿下这个笑容有多可爱，可不知怎地，听他这样一说，见他对自己一笑，红兮的胸口一下子就顺畅多了。
杨广这么说，萧琮也不再多言，在席边做了下来，看了一眼红兮，而红兮的心里却还在气着萧琮，故意别过头，没有看萧琮，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犹跪在那的陈娉，眼泪掉了下来，在地上积起了一滩水痕。
看到陈娉微微颤抖着肩膀偷偷地哭，红兮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倘若自己没与杨广定下婚约……
“莒国公可听到了，看来广儿对兮儿心思非同一般，好了，陈家小妹也归位吧，本宫看你也是才貌双全，既是后陈公主，我大隋亦不会看轻了你，皇上，她们姐妹二人我看着喜欢，我看就封今日这姐妹二人为郡主如何？”独孤皇后一直在旁看得明白，终是心念一转做了个总结性发言。
独孤皇后这话一说完，杨坚立刻扭头看了一眼独孤皇后，看着独孤皇后意味深长的眼神，杨坚微蹙起眉头。
皇帝不高兴，可陈叔宝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