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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手套擦泪:01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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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2页)

拉斯穆斯撑开鼻翼,想象自己的鼻息如刻印的碑文爬满那健美的身躯。

当韩瑞克甩开毛巾,朝淋浴间走去时,拉斯穆斯羞怯地盯着他。韩瑞克似乎突然意识到他的存在,转过身来,与他的目光正面交会。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韩瑞克的嘴角掠过一丝窃喜的微笑,他的眼神没有恶意,没有轻蔑,但也绝对称不上对拉斯穆斯感兴趣。某种程度上,他的眼神充满理解,这份理解就足以瓦解拉斯穆斯心里所有的抗拒,使他情不自禁感受到爱情,一股彻底迸发出的渴望。

高中的第一年,他始终将爱情寄托在对方身上,即便两人从未真正认识彼此。他们在楼梯间、走廊上遇见,排队领午餐时仅有几公尺的距离,用餐时还可能就坐在隔壁桌,背对着对方。

虽然相当短暂,韩瑞克仍会不时地回头望他一眼,仿佛只想确立自己的影响力。

他的表情相当友善,似乎也知道彼此间存在着某种关系。

他们彼此爱恋。

当然了,贾蓓拉与蜜是情窦初开的拉斯穆斯唯二倾听者。她们是智囊团、忠实盟友,更是密探,持续向他报告韩瑞克的一举一动。

因为韩瑞克常去多慕斯咖啡屋,拉斯穆斯爱上他以后,他们三人就固定只去多慕斯喝咖啡,不再考虑其他选择。此外,在多慕斯还能观察点餐的客人,对侦察目标的动向一目了然。有时他会单独出现,但更常与同学一起去喝咖啡。这时就要假装彻底忽略他,避免启人疑窦。

有那么一次,韩瑞克竟主动问候,而拉斯穆斯却像个白痴一样红了脸,喃喃地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什么。

另外一次,拉斯穆斯花了几乎一个小时才鼓起勇气,走到韩瑞克桌前,问他能不能拿走烟灰缸。

“当然!请!”

韩瑞克相当友善,将烟灰缸递给拉斯穆斯。

拉斯穆斯接过烟灰缸时,手指不小心碰了韩瑞克的手一下。

在科彭镇,艾瑞克和其他小混混对他肆意谩骂,吐口水威胁他,鬼吼鬼叫着“死娘炮”。他们哪里晓得,拉斯穆斯手指不小心触碰到韩瑞克那短短一秒钟,就是他生命中迄今唯一与其他男孩的肢体接触。

就是这短短一秒钟,让他一辈子背上“死娘炮”的臭名。

隔年春天,韩瑞克从高中毕业,马上入伍服兵役。此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面。

出于某种原因,在拉斯穆斯刚抵达斯德哥尔摩,站在阿姨家客厅窗前俯视城市夜景之际,脑中所想的却是韩瑞克。

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抑郁。现在世界就在他的脚下,他却还在这里,玻璃窗的另外一边,坐着,看着这一切。

他曾花了无数个小时细细消化关于韩瑞克的所有大小细节,与贾蓓拉、蜜热切地密谋,她们也试图为他俩穿针引线。但到头来,一切都不是真的。

事实上,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任何感情关系。韩瑞克甚至没有意识到拉斯穆斯是谁。

直到目前为止,拉斯穆斯生命中所经历的事都不是真实的。

他不认识任何人,也没人认识他。

他除了渴望之外一无所有。他当然知道这听起来有多么荒谬,却再真实不过了。

夜幕之中,数以千计的光点,这座城市就耸立在他面前。

渴望。

阿姨全然不知拉斯穆斯脑中百转千回的思绪,边笑边拨弄着他的头发。

“你知道吗,拉斯穆斯,我觉得啊,你在这里会过得很舒服喔!”

拉斯穆斯坐火车抵达斯德哥尔摩后两星期,瑞典国会表决通过议长的提案,任命社会民主党的奥洛夫·帕尔梅为新任首相。六年来通过不同政治联盟形式执政的右派政党,对提案投下弃权票。

这次胜选是帕尔梅政治生涯中最重大的胜利。自1969年就任首相后,社会民主党声势节节败退。连续执政44年后,该党终于在1976年被迫第一次交出政权。

他将右翼政党的上台形容为“割稻尾、捡现成”的行为,内心的愤懑不平可想而知。

社会民主党败选时,没有人比哈拉德受到的打击更沉重,也许因为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放弃了社民党,把票转投给中间党。

他觉得自己像个叛徒。对,没错,他就是叛徒!

针对核能发电的问题,他在投票当时还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托毕杨·费尔汀(1)是可信的,他承诺过绝不会让巴什贝克市的核能二厂运作起来,他绝不会昧着良心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