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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第1页)

这样的庞然大物,错综复杂的关系,若非有封乾厚、韩盛这样见多识广的幕僚,章钺根本不清楚,不过他现在知道了,虽然他也是河北人,但自然不会靠向这个腐朽的将门集团。

相反,河东系将门诸如何福进、药元福、侯章等人虽然也是资历深厚,但都势弱得很,与其为友要可靠得多。而皇帝郭威、晋王郭荣,注定都是着眼全局的人物,在这个乱世并不是真正的金大腿。

赵匡胤这么热情,都站在马车前伸手虚引,章钺不好拂他面子,先钻了进去,让自己的亲兵赶车在后跟着。赵匡胤随后跟了进来,没话找话地大笑道:“今年年景不好,之前一直下雨,最近才放晴。”

“哦!是吗?”章钺笑眯眯地回了一句,好奇地问道:“听说元朗出生时香气满室不散,小名叫香孩儿,表字也是因这个起的吧?”

“哈哈……市井传闻,以讹传讹罢了!其实是赵某个头大,出生时险些出事。元朗这个表字,是后来先生起的!”赵匡胤大笑着含糊道。

元,出自易经,是大而始的意思;朗,是指明亮。合称就不一般了,创始之意,大而明亮之德。既喻心胸,也指做人做事,可见给他起表字的人很看好他。

“原来如此!这一路回东京累得很,请容我小睡一会儿,见谅!”史书果然不可尽信,好奇心得到满足,章钺也就对赵匡胤的生平没兴趣了,转而闭目养神。

目的地很快到了,晋王府也就是原来的太原郡候府,因为郭荣判开封府事,而开封府就在梁门大街以南的西城这边,隔着一个市坊区的浚仪桥东面,就是尚书省在内城的衙署。

而梁门大街北面,靠近内城梁门的地方就是殿前司驻军大营,所以晋王府就在浚仪桥街西面,离开封府、尚书省、殿前司大营三个方向都不远,位置是相当玄妙。

到了晋王府门前下车,赵匡胤引章钺从侧门进去,出迎的人居然又是王朴,赵匡胤与他交待一声,便转身退去了。

“哈哈……一别半年,王先生风采依旧啊!不知现任何职?”章钺微微拱手,见王朴着深青色官袍,那品阶应该不高,若行重礼那可就吓着人了。

“不比章定远你啊!王某现任门下省右拾遗,兼开封府推官。晋王殿下正在会客,你随我到偏厅稍等。”王朴回礼,微黑的方脸难得地露出了一点笑容。

右拾遗,掌供奉讽谏、荐举人才,咨询建议,位从八品上,职掌与左右补阙相同,但稍低于补阙,都是清闲要职。而推官掌推勾狱讼,这是辅佐郭荣判开封府事。

二人一前一后入偏厅,在屏风前相对落座,仆从奉茶后告退,王朴便开口问道:“五六月时,盗寇入侵延州境内,却有夏州党项参与其中,是怎么一回事?”

“横山羌折掘成通有归族中自立门户之心,但夏州党项有拉拢之意,所以派兵暗助,当然也为了继续维持走私商道。而延州张匡图却以利益收买此人为祸,以达到破坏延州营田事务的进行,继续与夏绥商贸,所以四方势力一拍即合。至于张匡图之死嘛,你我心知肚明,不得已而为之。”章钺如实说道。

“好个不得已而为之,这事算是揭过,如今朝中使者的赏赐被会州青塘党项所掠,夏绥李彝殷推说这事不是野辞氏做的,便老调重弹,再次请求开边市,这个条件朝中不能同意,否则是养虎为患,已经否决了。”

王朴观察着章钺的反应,继续道:“你回来的正巧,不久前已派人赴泾州,诏令泾源彰义节帅史懿,派使前往会州青塘羌驻地会谈。若不能解决,就必须用兵,你在延州时日不短,应该知道些羌人情况,觉得这个仗能打吗?”

章钺点点头,笑道:“小规模用兵,只取会州还是可行的,会州西接凉州,东邻朔方,南通泾源,军事地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重要的是,拿下会州就打通了河西,隔开青塘羌与夏绥的联系,同时断李彝殷一臂,制约关北诸藩。

而且,会州产盐,可养牛马,解决我朝民用和军需,有此几点大利,必须打!至于能不能打这个问题,牵涉方方面面的就多了,这个我不清楚朝中情况,不好妄言!”

王朴听得连连点头,哪知开口却质问道:“章定远!你如此巧言利诱,是何居心?唯恐关西不够乱吗?”

“王拾遗何出此言,取会州便是定乱之策,我不相信你没想到这些。”章钺无所谓地笑道,他一个正五品上的定远将军,麾下也就几千兵,在东京实在不值一提。在关西若不是打着禁军殿前司的大旗,也不算什么,还能掀起什么乱子。

王朴立即接口,意味深长地笑道:“我也认为你说得对,那你明天就在陛下面前反驳诸公,力主用兵吧!”

“什么?”章钺差点跳起来,不用说,被王朴绕进了一个巨坑,这事一不小心是会得罪很多人的。

“怎么?章元贞你可是害怕了?”这时晋王郭荣从屏风后闪身而出,似笑非笑地问。

第0113章 晋王心思

“末将拜见晋王殿下!”章钺连忙起身恭敬行礼,郭荣现在封晋王,加检校太保,授开封府尹,其实已与储君无异。而今上亲生子嗣和亲人皆失于乾佑之乱,郭荣本姓柴,虽是柴皇后内侄,过继给今上的假子,却是今上唯一的近亲血脉。

还有个李重进是今上的外孙,但其人是典型的武夫,傲慢而少谋,刚愎而难任大事,并不是群臣心目中理想的人主之选。而晋王郭荣正当壮年,仪表堂堂,知兵略,善骑射,通书史,做事沉稳,说话谨慎。之前郭荣镇澶州,群臣还不太清楚其人,现今已开始认同。

按理说,抱大腿得趁早,晋王殿下进言派使宣抚河西,群臣们都支持,可现在出了事主张用兵,群臣该继续支持才对。然而,对会州用兵是要花大笔钱粮的,去年唐州金矿收入让财政刚刚好转,今年黄河泛滥,又花出去了。

而且,东京外廓厢城修缮扩建计划,已经在工部放了很久,明年春就得开工,这又要花钱。现在若对西北用兵,这些事情就得搁浅了,群臣当然不愿意。以冯道、范质为首的重臣反对最甚,章钺已经从张永德那里听到一点风声。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郭荣自在上首矮几后坐了,见章钺回身落坐,又开口笑道:“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可怕,冯太师和范相公那儿,孤已亲自上门拜会,想必不会再为难。你明日只需在朝会后,陛下召见之时,将你刚才说的话复述一遍,陈明收复会州的利弊即可,明白了么?”

“末将明白!”章钺恍然大悟,看来郭荣还在韬光养晦中,只明面主战,却不愿实际参与其事,以免皇帝忌惮,这比明面不表态,却暗中操作其事要高明得多,想必是王朴的主意。这也是储君的为难之处。如此战胜可增加他的威望,败了对他没影响。

“能让延州户口和财税皆翻一倍,你已不是单纯的武夫了,今后该称微臣才是!”郭荣微笑着又道:“既然要用兵,就该有胜算,以你之见,静难、朔方两镇军力如何?是否能用?”

“朔方军尚可,静难军除折令公麾下,宁、庆两州士兵战力差点,就不知泾源军如何?”章钺闻言心里一喜,晋王这么说,看来以后有兼知州事的可能,但他本是军人,还是觉得称末将顺口。不过此战,若能以泾源军从东南击青塘党项侧冀,那就要轻松很多。

“宁州李琼,庆州翟从恩都是文官,治兵不得法也是正常,至于泾源军,以故杨淑妃内弟、客省使杨廷璋前往宣旨,出战则为兵马都监,现在就等他的消息了。以这三镇为主力,禁军就是你麾下八个指挥四千人,另外看是以内客省使向训,还是陕州保义节帅韩通为主将,八千禁军应该足够监督三镇了。”

郭荣如此一说,算是初步部署了兵力。所谓派杨廷璋到泾源宣旨,命史懿差人到会州青塘党项部交涉,可能也只是做做样子。毕竟打下会州好处太多,对他个人的威望影响也很重要。

章钺一想也就明白,点头称是道:“这样就好!末将没什么担心的了。”

“正事说完那就谈谈私事,你今年十九岁吧?听说你纳了两房小妾,一个在家理事,一个随任相陪,小日子过得不错嘛!终身大事也该要考虑了!”郭荣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