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1页）
为了便宜监视客栈往来客人的举动，纪巧巧见时候不早，遂领着荷仙、荷露和雨夜、翠红四人一起下了楼，找了一张空桌坐下。几人刚落座，一个年届四十、身着白色儒衫、面色阴鸷的中年男子走进客栈，来到纪巧巧身边的一张空桌旁坐下。
纪巧巧为了讨好雨夜和翠红两位新来的美艳妹妹，大度地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对店小二道：“上你们客栈最拿手的菜。”店小二接过银子，笑脸应道：“好咧，您哪请稍候。”
一旁的中年男子见纪巧巧出手如此大方，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纪巧巧虽身材矮小，但相貌极为俊美，有人多看他两眼很正常，但儒服中年男子的目光，主要集中在纪巧巧腰间的一鞭一剑上。他虽知七巧童子之名，却无甚底细，于是转身朝纪巧巧一抱拳道：“敢问小英雄如何称呼？”
纪巧巧虽奇怪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却也没有隐瞒，当下他抱拳还礼道：“在下纪巧巧，敢问前辈如何称呼？”儒服中年男子证实了纪巧巧的身份，故作神秘地掏出一柄描金折扇，打开轻晃了几下，哈哈笑道：“没想到在下十数年未入江湖，已经没有人记得我‘阴阳扇’公孙智了。”
纪巧巧确实未听过“阴阳扇”公孙智之名，闻言不禁面红耳赤道：“在下孤陋寡闻，让前辈见笑了。”公孙智一笑道：“哪里，哪里。在下名声不甚响亮，少侠未闻也是理所当然。”荷仙人甚为机灵，心想公孙智不会无缘无故地上前搭讪，于是问道：“不知公孙前辈到此有何贵干？”“阴阳扇”公孙智闻言一愣，旋又笑道：“这位姑娘……”纪巧巧忙接口道：“她是晚辈的一名侍婢荷仙，她不懂事，还望前辈海涵。”荷仙白了纪巧巧一眼，气鼓鼓地把头扭到一边。公孙智笑道：“小姑娘只是口直心快，在下又岂能放在心上？少侠知道，后天就是武林大会了，在下一向痴于武学，听闻扬州李家有一本《乾坤日月神剑》剑谱，不禁心痒难耐，就想前来见识一下。更何况不少武林同道下榻在此，也想来会一下老朋友。”
纪巧巧道：“前辈认识家师吗？”公孙智叹道：“久闻大名，无缘识荆。”纪巧巧故作热情道：“家师就在楼上，容晚辈去禀报她老人家。”公孙智忙道：“不必了，少侠。在下还有别的事情，有机会定来拜会令师。”纪巧巧道：“好呀。”他伸手一指楼上程金凤的房间，道：“那就是家师的房间。”公孙智默记在心，又道：“少侠，请问那黑鹰堡杨堡主可是也住在这里？”纪巧巧问道：“前辈与杨堡主相识？”公孙智点点头。纪巧巧指了指程金凤斜对面的房间，道：“那就是杨堡主的房间。左右两间，是杨堡主的公子和儿媳的房间。”
公孙智佯作不知道：“既是夫妻，为何又分开住呢？”纪巧巧哈哈笑道：“前辈不知，右边那间住着柳姐姐母女，她们分开了很久，昨天才重逢，当然有很多话要说啦。”公孙智干笑了几声，又询问了同住客栈的少林、武当等门派的情况，纪巧巧并未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公孙智将情况摸个一清二楚，觉得没有留下的必要，起身向纪巧巧告辞。纪巧巧忙盛情挽留道：“晚辈得见前辈，真是三生有幸，公孙前辈何不多留一会？”公孙智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小兄弟，我们武林大会上见啦。”说完往桌子上丢下一锭银子，朝纪巧巧一拱手转身离去。
店小二端上饭菜，见公孙智丢下银子离去，不禁讶道：“在下做了这么些年伙计，还没见过这样的人。”纪巧巧微笑道：“这位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既然饭菜他不吃，就直接给我们得了。”店小二一阵犹豫，纪巧巧笑道：“放心吧，银子我们不会要回的。”店小二一听忙陪笑道：“客官您真是大方。”说着赶紧把饭菜放下。
纪巧巧和荷仙、荷露、雨夜、翠红四人吃饱喝足后，起身上了二楼。他们刚一离开，客栈门外闪进一条白色人影，细瞧去，正是“阴阳扇”公孙智。这公孙智果然狡猾地很，他知道客栈里口多人杂，直接向客栈掌柜打听会露出破绽，于是借与纪巧巧套近乎的机会打听消息。他生怕消息有假，于是便再次回到客栈向掌柜的求证，有了前一次的出现，人们更不会联想到什么，果然是老江湖。得到客栈掌柜的肯定后，公孙智四下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纪巧巧等人的身影，满意而去。
公孙智不愧是一条老狐狸，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次遇上了一个比他心机深十倍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纪巧巧。纪巧巧此刻正与荷仙等人躲在二楼的一处隐秘所在观察公孙智的一举一动，看来他早已对公孙智起了疑心。原来，纪巧巧虽未听过公孙智的名字，但公孙智主动搭讪打听各门各派的事情，纪巧巧便心有疑问，后来公孙智又借故离开，不敢与程金凤等人见面，更加深了纪巧巧的怀疑。纪巧巧与荷仙、荷露等四婢一起吃饭，故意大声表达了对公孙智的崇敬之情，以便让公孙智放松警惕，这公孙智当然不是易与之辈，必定找客栈掌柜核实，这一来，更中了纪巧巧的圈套，让他看得清清楚楚。纪巧巧虽不清楚公孙智此行的目的，但他深信，公孙智动机不良，而且十有八九是李聚派来的。
纪巧巧不敢大意，忙率四婢去见程金凤。程金凤刚刚回到自己房间，西门玉雪姐妹和七位花仙也都在场。纪巧巧一进门，便大声嚷道：“师父，有重要情况。”程金凤秀眉一挑，惊道：“哦？你快点说说看。”纪巧巧便把在楼下遇到公孙智的事情说了一遍。
程金凤一时沉吟不语。桃花仙子问道：“宫主，这‘阴阳扇’公孙智是什么来头？”程金凤道：“这公孙智成名在二十年前，惯用的兵器就是一柄折扇。可别小看这柄折扇，它既然被人称作‘阴阳扇’，可见里面大有文章。”
纪巧巧大感兴趣，道：“师父，里面究竟有什么文章啊？”程金凤瞪了纪巧巧一眼，啐声道：“你呀，就对这个感兴趣。”纪巧巧嘿嘿一笑，忙闭上嘴巴。程金凤继续道：“公孙智的武功在江湖上并非一流，但他却是用迷烟的行家，公孙智在他的扇子里面加装了机簧暗钮，里面暗藏他精心研制的迷烟‘蚀心迷’，比我们的‘醉仙魂’要厉害数倍，今后你们遇见此人，一定要小心在意。”
西门玉雪道：“师父，那他为人如何呢？”程金凤道：“雪儿这次问到点子上了。”她顿了顿道：“这公孙智仗着自己迷烟的厉害，在江湖上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勾当。虽然没有大的恶迹，但总的来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纪巧巧道：“师父，如果这公孙智真的是李聚的人，那么，今晚他们就该行动了。”程金凤点头道：“巧巧说的没错。”她吩咐道：“你们赶紧把几位掌门和杨堡主、南宫公子、欧阳姑娘和绿珠教主等人请来，我们好部署一下。”纪巧巧和西门玉雪、西门玉霜领命而去。
不一会，所有人俱已到齐。程金凤把纪巧巧遇到的情况向众人一说，纤尘师太第一个开口道：“程宫主，老尼非常赞同你的看法，这公孙智十年后突然重出江湖，又直接把目标对准我们，应该就是李聚在幕后操纵，事不宜迟，我们该早做准备。”
武当玉龙道长道：“老道也同意程宫主的看法，纤尘师太说的对，我们应该部署一下，以免还未参加武林大会，就让李聚杀个措手不及。”少林方丈圆音大师知道又要大开杀戒，不禁闭上双目直宣佛号。
纤尘师太虽为出家人，但遇上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拖泥带水，拘泥什么佛法，看到圆音大师心有不忍，忍不住说道：“方丈大师，现在这种情形，如果不阻止李聚，等他的野心膨胀到我们无法控制的时候，不知要牺牲多少人？我们如今这么做，是为了避免今后死更多的人。”
“事情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作为出家人应该更看得开啊。”纤尘师太一席话让圆音大师心头一震，如同醍醐灌顶，当下合什道：“阿弥佗佛，师太教训的是。”
程金凤见众人均无异议，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在客栈内埋伏奇兵。她掏出自己绘制的客栈平面图，为各位掌门等人及门下弟子安排了几处紧要，自己和七位花仙、西门玉雪姐妹、白雪山庄的欧阳皎月则坐镇楼上的几个房间，柳若仙的母亲则被暂时移送一处安全的地方。
仙灵教主绿珠本来与这件事没有牵连，不过她与程金凤一见如故，很快成为莫逆之交，非得出一分力不可，程金凤只得将她安排在自己左右。
纪巧巧耐着性子等着程金凤把任务逐一安排下去，可等到最后也没有自己什么份。纪巧巧正要发作，程金凤突然开口道：“巧巧。”纪巧巧忙应道：“弟子在。”程金凤笑眯眯道：“急坏了吧？现在为师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交给你去办。”纪巧巧一听“最重要”三个字，忙挺直腰板，道：“师父尽管吩咐，弟子定不辱命。”
“今晚入夜后，你便潜伏到李聚府上，给我盯紧他。一有什么异动，你便立刻回来禀报，不得延误，明白吗？”程金凤说得郑重其事，纪巧巧知道自己身上担子不轻，忙恭敬回道：“弟子遵命。”纤尘师太有些担心，道：“宫主，令徒一个人能行吗？”程金凤笑道：“师太不必担心，劣徒别的不敢说，逃跑应该不成问题。”众人闻言不禁一乐。
纪巧巧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西门玉雪见了，追了出去，三两步赶上纪巧巧，笑道：“师弟，你在想什么哪。”纪巧巧有些生气道：“师父怎么能这么说我啊。”西门玉雪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让程金凤听到，又责怪他道：“你呀，师父不过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啊，你忘了师父是怎么疼你的啦。”
纪巧巧想想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西门玉雪道：“其实师父这话里有话，她是希望你能以大事为重，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有情况第一时间回来禀报，师父对你的轻功有信心，即便你遇上很厉害的高手，也能够轻易逃脱。”纪巧巧这才明白师父话里的深意，马上肃容道：“师姐，多谢你解开我的心结，我马上去准备准备。”西门玉雪捏住纪巧巧的双手，柔声道：“师弟，你千万要小心啊。”纪巧巧激动道：“师姐，你也是。”
二人正依依不舍，突然有人咳了一声，把二人给吓个半死。待回头一瞧，来的是二师姐西门玉霜。纪巧巧和西门玉雪松了一口气，西门玉霜却寒着脸道：“你们两个要死啊，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亲密，要是让师父见到怎么办？”纪巧巧连连告罪，西门玉霜哼道：“谁管你的死活。”纪巧巧被她一阵抢白面红耳赤，只得狼狈回到自己的房间。
夜深了。纪巧巧向荷仙、荷露、雨夜和翠红四人吩咐了几句，下楼走出了客栈。街上依稀有几个行人，纪巧巧辨了辨方向，直奔李聚府上而去。客栈内，程金凤等人也做好了应敌准备。
第十六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有了上一次夜闯李府，纪巧巧轻车熟路，很快摸到李聚府外。看看四下无人，纪巧巧刚要翻墙而入，忽然听到有人轻声唤道：“巧巧！”纪巧巧吓了一跳，急忙转头，只见沿街走来一名绝美紫衣少女，正是雪山四魔之一“四魔”孙一娇的徒弟东方倩。
见到东方倩，纪巧巧又惊又喜，吃惊的是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她，高兴的是，终于又与她见面了。纪巧巧乐颠颠地跑到东方倩的身边，欣喜道：“倩儿姐姐，你怎么会到这里啊。”东方倩微微一笑，道：“家师他们已经来了，我当然也来啦。”纪巧巧道：“令师他们我已经见过了，还与他们发生了冲突，师父和我都受了伤。不过，”纪巧巧不解道：“倩儿姐姐，你不是答应了玉龙道长不再助纣为虐吗？”
东方倩嗔道：“我回到师傅身边，是因为我很挂念她，但并不代表我还和以前一样是非不分啊。”纪巧巧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错怪你了。”不过纪巧巧还是很担心她，劝道：“倩儿姐姐，听小弟一声劝，还是离开你那老鬼师父吧。我一见到她，心里就发毛。”东方倩笑道：“你没听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我可不愿做一个不忠不义的人。再说，如果要让你离开你的师父，你愿不愿意？”纪巧巧不敢跟她争辩，只是小声道：“那是两码事嘛。”
东方倩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伸出柔荑拉着纪巧巧的小手，柔声道：“巧弟弟，我们俩许久没见面了。今晚就由姐姐做东，请你撮一顿，我们俩好好聊一聊。”被东方倩温润的玉手一握，纪巧巧不禁全身酸软，把师父程金凤的谆谆嘱咐给抛到九霄云外，乖乖地跟着东方倩来到大街尽头的一座酒馆。
二人落了座，东方倩殷勤地给纪巧巧倒上一杯酒，纪巧巧看到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试探地问道：“姐姐，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东方倩强作笑颜道：“还过得去。”她给自己亦斟了一杯，对纪巧巧道：“巧弟弟，来，今夜我们不醉无归。”在东方倩面前，纪巧巧更不舍得拂她的意，于是豪爽地应道：“好。”说着二人举杯一饮而尽。
东方倩见纪巧巧对自己百依百顺，一点心机也没有，不禁心里呃叹道：“巧弟弟，你真是傻，你就这么相信姐姐呀。”东方倩给两人倒满酒，就这样又连饮了十余杯。纪巧巧毕竟是第一次喝酒，此刻早已头重脚轻，嘴也不利索了。
东方倩见纪巧巧已现醉态，轻声道：“巧巧，你醉了吗？”纪巧巧含混不清地答道：“我才没醉呢，我还能喝。”说着，他拿起酒杯，颤巍巍地将酒倒进嘴里。到了此刻，他还想着逞能呢。
东方倩叹口气道：“巧弟弟，如若姐姐做了对你不起的事，你能原谅姐姐吗？”纪巧巧昏昏沉沉地答道：“我原谅你。”说完，终于趴到桌子上，睡了过去。这时，从门外走进一身材颀长的男子，他一身黑色紧身衣，披紫色斗篷，甚是威武，只是他面上戴着一副青铜面具，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神秘男子对东方倩笑道：“师妹，做的好。”东方倩并不买他的帐，冷声道：“要不是师尊的嘱托，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神秘男子不以为忤，仍笑道：“师妹，怎么说我们师兄妹一场，你不帮我谁帮我？”东方倩没好气道：“少跟我套近乎，说好了就这一次。”神秘男子忙接口道：“对对对，就这一次。”东方倩看了看沉睡的纪巧巧，有些伤感道：“你答应过我，不能伤害他分毫，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神秘男子哈哈笑道：“师妹，你还不放心我呀，我陆某人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东方倩有些鄙夷道：“少说你那些不光彩的过去了。”听她的口气，她对神秘男子的底细甚为知晓。再者，神秘男子自称姓陆，与“六阳手”杨风死去的师弟陆振英同姓，莫非，这神秘男子就是大难不死的陆振英？
从中秋夜血洗武昌赵家，后又从少林夺走《金刚般若波罗密经》，现又在武林大会前夕出现在扬州，这神秘男子称东方倩为师妹，那他应该是雪山四魔之一的徒弟，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亦或有什么重大的阴谋？现在恐怕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
神秘男子呵呵笑道：“师妹，就是不冲你的面子，这纪巧巧是程金凤的得意弟子，他可是我手中的一张重要的牌，有了他，还怕她程金凤不乖乖地听命于我？”东方倩气得没有理他。神秘男子忽又神秘一笑道：“师妹，我看这小家伙对你还挺有意思的。”东方倩没好气道：“你少无聊好不好？”说罢扭头走了出去。看着她的背影，神秘男子忍不住狞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