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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轰击而来的隆隆声,不绝于耳。洞内,两人相视,沉默良久。
眼前的情形稍显诡异,林一与师父在作甚么?这二人的言行总是令人难以捉摸,却又心有灵犀的模样。秋采盈咬着嘴唇,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动。
阵法可持,不过三丈之地!这天地之机又在谁手?
林一的神色放缓,默默点了点头。他打出一个手诀之后,转身盘膝坐下。
“小子,你莫要猖狂!”解脱束缚的冼峰,在洞内显出身形来。没了方才的骄狂,其话语中却多了几分阴沉的意味。他看看兰琪儿,又恶狠狠盯着林一的背影,冷笑道:“不劳你阵法之能,我冼峰自去地穴中寻找出路。师妹,随师兄我离开此地……”
秀眉微蹙,兰琪儿沉吟起来。一旁的秋采盈拿不定注意,看着师父的时候,眼光悄悄瞥向那人。
“林一……”兰琪儿迟疑了下,出声轻唤。
林一没有回头,而是随手将阵法开启了一个口子,沉静地说道:“地穴中情形不明……”
“林一……”兰琪儿的语气中,多了一分莫名的怅然。这个端坐不动的身影,沉稳如斯,孤独如斯,这,还是那个狡狯的小辈吗?
暗吁了下,林一缓声说道:“身不由己,徒呼奈何……去吧!我自保无虞!多多小心!”
“嗯!”心头释然,兰琪儿轻嗯了一声,被秋采盈扶起,不忘回首叮咛:“你也多加小心,勿要逞强……”
哼!一股无名的酸意涌上心头,冼峰的眼光愈发阴毒起来。他再也忍耐不下,抢步走出了旗阵……
漆黑的地穴中,林一独自坐着,双手不停祭出手诀,换来的依旧是雷鸣一般的炸响声。如此又是半日过去,外边的动静消停了下来。他这才缓了口气,只觉得身心疲惫,又无可奈何。
洞口的外边,那个莫之余的脸色发黑,正冲着地穴瞪着眼珠子。其一旁的同伴亦是神色疲惫,在盘膝吐纳。
看来,这两人是铁了心在此处耗上了。林一撇撇嘴,脸色发苦。此时的他,虽是镇定自若的模样,可体内的灵力所剩无几。如此持续长久的全力操持阵法,这还是头一遭。不过是一日的工夫,已不堪应付,若是再这么下去,四象旗阵能不能挨过明日,还真是两说呢!
这也是林一不得不放冼峰离去的一个原由,留那样一个丧心病狂的高人守在身边,简直是自讨苦吃。不过,真正的原由并不在此。兰琪儿是不愿他为了冼峰而得罪整个玄天门,他林一亦是不想令兰琪儿从中作难。可以说彼此的心思仿佛,只在意会,均不愿多提罢了。
身不由己?还不是因为自身修为低下的缘故。别说自己只是一个练气弟子,即便是兰琪儿那般的筑基修士,又能如何?
在不得不仰视别人的时候,与其抱怨自身的卑微,不如设法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才小半个时辰过去,洞外的莫之余又在蠢蠢欲动。见状,尚未恢复体力的林一,不禁暗暗叫苦。全凭借着四象旗阵的神威,才拖延至今。可没了灵力的操持,四象旗阵根本承受不住猛烈的轰击啊!这么折腾下去,自己根本没有喘息之机。比起修为来,他十个林一加在一起,也不抵那老头一人!这不是欺负人吗?
身边没了他人的拖累,林一的顾忌也少了许多。他不及恢复体力,一下子跳了起来。暗忖,兰琪儿已离去多时,亦未见什么动静。若是遇到金蜈,她三人当早已返回。莫非,这地穴真有出路不成……
莫之余的年纪不小,平日里在宗门内倚老卖老,颇为跋扈,加之生性固执,寻常的筑基修士都不敢得罪他。
那个金丹修士接到同门的传音符,说是别处发现了修士在踪迹,于是他几人便去应援。一是不喜听人号令,另一个便是认定地穴中的人难以逃脱,于是乎,莫之余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还信誓旦旦的要生擒敌手。
转眼已是一日的工夫过去,地穴出口的阵法依然坚固。莫之余并不着急,而是坚信定能破洞而入。身为筑基后期的修士,其修为可不是凭空得来的。在持续不断的攻击之下,阵法的防护稍有疲软的迹象,还是瞒不过他敏锐的察觉。
歇息不足半个时辰,守着洞口的莫之余忽而睁开眼睛,其身旁之人已发话:“莫师兄!这阵法怎么不在了?”
“废话!人逃走了,还要阵法作甚?”莫之余一振衣袂,霍然起身,面无表情地吩咐道:“操持阵法之人,不过是一练气小辈,想必是难以支撑下去,这才往地穴深处逃窜——”他话音将落,亦是驱动飞剑在前,一头冲入了地穴。其身后那筑基初期的黑衣修士,被一阵抢白,亦不敢忤逆,只好摇摇头跟了上去。
敌手四人,两个筑基修士身受重伤,余下不过是两个练气弟子,禁受不住持续的威慑与打击,已然败逃。只须循着地穴直追而去,便可将其一网打尽。瓮中捉鳖,手到擒来,轻松莫过如此!
操必胜之念的莫之余,急匆匆冲入了洞内,直奔地穴深处而去。
玄天仙境中的草木土石,皆有屏蔽神识之能。故尔,进入地穴之中的莫之余,神识同样不能及远。不过,那小子收起阵法逃跑之时,自己亦是及时察觉并接踵而至。他相信,敌我相接,就在转眼之间。
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莫之余加快了脚步,其同伴亦步亦趋,二人转眼便至地穴数十丈的深处。将将转过一个弯,前方忽见一个人影,正是那个行迹慌张的练气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