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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承认自己当初野心勃勃，不自量力，王杰中也就老实不客气地责怪他为了一己私利，置组织原则于不顾，暗地组织中层干部联手哄自己下台。 他气愤地说：“要不是市领导信任我，我早就被你逼得退休了，你今天也不会向我来负荆请罪了！” 萨期祥说：“我现在总算认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能力的人了！” “老实说，能力你还是有的，就是过于私欲膨胀，自以为有老刘撑腰就能扳倒我！” “我的错怎么说都嫌晚了，我唯一还能说的是：从今往后，我只想在您的领导下兢兢地业业做好打假工作！” 听见他这么说，王厂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还有什么事，一块说出来。” “没……没有了！” “当然有咯，不然你带公子上门来做什么。”王厂嘴角挂着讥笑说。 “不瞒您说，孩子不争气，最近给调离原来负责的案子了。孩子很难过，想不开啊！我是当父亲的，总希望他好好地为国家多做些力所能及的……” “听说公子在重案大队自由散漫惯了，别人都看不惯，只有一个叫大劳的老头为了替女儿找个好人家，勉强带着他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能力是机会造就的，他连机会都没有，当然有些……尴尬。”萨期祥略微反抗了。 “听说重案大队最近遭到重大的挫折了，究其根源，是因为公子在执行任务当口接了个外面的电话，暴露了目标！” “我不止一次骂过他了，可他既然表示知错必改，作为父亲，我就不能不鼓励他吸取教训，立功赎罪。” “你要我做些什么？” “如果方便的话，您就给李副书记打声招呼吧。” 王杰中觉得差不多羞辱够了这个不自量力的下属了，接下来得给他点小甜头尝尝，于是就拨接通李副书记的电话，说了说萨野的事，他的过错，他的上进心，最后希望领导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萨期祥听着电话那头大领导嗯啊哈的，紧张坏了。 然而王杰中忽然挂了电话，宣布道：“看我的面子，老李答应了！” “不胜感激！”萨期祥站了起来，激动地说。 又聊了一会儿，他给萨野发了一则短信，让他回客厅来感谢老头。 萨野回来了，感谢了，发觉父亲现在跟老头谈得较为融洽了，话题也扯得更宽泛了，诸如观海的未来，儿女的孝心，住房的改善，等等。 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萨期祥要留下一直没有谈起的礼品。老头当然发觉了，坚决不肯要，说党纪国法早已三令五申不准这么干了。 萨期祥说：“也不是什么大礼品，只是您喜欢抽的中华牌和您喜欢喝的茅台酒，还有几样小摆设。” “不，不能留下，”老头说，“酒我戒了，烟嘛，我要抽就抽我们的观海牌，所以通通带回去吧！” 萨期祥没有办法了，只好亲自拎起来，证明是诚心诚意拿来的。 好在主人没有亲自将客人送到大门口，代他送的是女用人。萨期祥立刻意识到这不是羞辱，而是机会。于是他给了女用人五百块钱，顺利地留下了礼品。 回去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向儿子发作了：“那个电话到底是谁打给你的！你当时正在执行任务哪，哪能那么随便接电话！” 萨野当然没有告诉他真相，一口咬定是某个朋友打给他的。 既然李副书记答应说项了，萨野坚信自己是能进入专案组的。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他尽量安下心来干本职工作，似乎对办公室的差事很满足。可他时刻等待着领导的召见。 一连等了三天，都没有等到领导的召见。 第四天，孟学武和江河终于召见他了。他们的怒容让他吃了一惊。但他并不害怕，自以为聪明地估计到他们无法拒绝市领导的安排，于是就用这种面部表情宣布他进入专案组。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江河说：“上一次，因为刘副市长强行安插你进来，315遭到重大挫折了；这一次，我们决不能因为李副书记的干预，再让1020蒙受失败了！” “就是撤职查办，都不犯同样的错误了。”孟学武慷慨激昂了，“任何市领导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干预我们大队工作了！” 萨野要不是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早已抓起江河新买的保暖杯，砸碎办公桌上的玻璃了。 “你应该离开公安，去干别的职业！” 萨野知道再呆下去，准会酿成大祸的，于是忍住哭泣，拉开门走掉了。 他到外面马路上去打父亲的手机。父亲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沉闷和缓慢，说他正在单位附近的一家馆子里。 萨野赶去了，原以为父亲在请客造访他单位的客人，却发觉他一个人占据一间包房，几乎喝得烂醉如泥了。他傻眼了，估计父亲这么喝，跟大队领导拒绝自己进入专案组的最终决定有内在的关系。 父亲看见他了，骂上了，说上回求王老头丢脸倒也罢了，哪想到进一步得罪王老头了，跟他的关系雪上加霜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十六章 上下级之间（6）
萨野疑惑道：“你求他，他得意，你怎么会得罪于他呢！” “本来，他自我感觉良好，以为我有求于他，就等于输了；哪想到他求李副书记帮忙，李副书记也答应安排你了，可你的领导连他的安排都不听！这么一来，李副书记能觉得自己有面子吗，能不怪王老头吗，王老头能不回过头来将仇恨发泄在我身上吗！今天上午的例会，他居然当众羞辱我，说什么有些人既无能又无德，行贿受贿的问题很多，早该撤职查办了！” 萨野头脑乱哄哄的，想哭哭不成，想笑笑不得，只得劝父亲别喝了，也别回单位了，赶紧回家去吧。 “我哪都不去，这里最好！”父亲撒酒疯说。 萨野只能给母亲打电话，求她过来帮忙。 母亲很快就到来了，仔细看了看父亲，哭着说父亲喝得太多了，就快酒精中毒了。她当机立断，决定送父亲去医院。 于是萨野不由分说地背上父亲，叫车直奔医院。 到了下午四点左右，父亲好多了，可身体受到很大的损伤，瘦了一大圈。 萨野非常难过，对母亲说：“妈，你告诉爸，说我不孝，拖累他了。你告诉他我决定去人人羡慕的外资企业了。我去写辞职信，明天让快递送到大队，从此不去上班了！” “儿子，你还是出国留学去吧，以后当海归派回国创业！” “好的！”
第二十七章 “死亡路”上的激情（1）
萨野决定去燕身边写辞职信。 燕已经下班在家，打开门，见他的表情这么沉痛，知道出事了。她刚要问，却被他一把搂住了。 “你不会嫌弃我吗，不论出什么事！” “还用问！”燕哭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梅子死了！” “她好好的。老孟不让我弄1020了，还用很卑劣的手段逼我走人！” “进去说！”燕抱着他移动脚步，根本没发现有个女孩趁他俩抱着，刚闪了进去。 到了厨房，萨野含泪说：“你说过你爸早看出我当不成好刑警了，所以才同意你跟我好。他的话应验了，至少这方面我没辜负他的期望。快拿纸笔给我！” “写什么！” “辞职信！” 燕只能去拿了。她太爱他了，所以并不在乎他当的是警察，还是其他任何角色。 萨野写的时候，说出这些天的遭遇：领导见了梅子和她交出的材料是如何立案的，又是如何将他排除在案子之外的，父亲是如何带他去求王杰中的，又是如何得罪王杰中的。 “关系这么复杂啊！”燕吓坏了。 “写完了！明天叫人送去。”萨野放下笔，如释重负，“你一到年龄，我们就结婚！” “结婚！”燕相当地欣喜，可随即冷静下来了，“可你不会因为暂时不如意，就马马虎虎娶我吧？你好像不爱我呀！” “我……一直爱着你！”他下定决心说，姚媛在眼前灵光闪现了一下，“我不当警察，就可以更好地爱你了。” 燕却没有回答，因为发现小屋方向有人影闪了闪。 “怎么了？”他问她。 燕惊讶地问道：“是梅子回来了吗！” “有人？” “有人！” 萨野立刻挡住她，威风凛凛地朝那边说：“是谁！快出来！我是刑警！” 闯入来的那名女孩闪出来了：“可你不是刑警了，刚写了辞职书。” “是你！”萨野呆住了。 燕慌张了：“姚媛！” “对，我是姚媛，你叫什么？”姚媛过来握住她的手说，“我听见你要跟萨野结婚了，他这个人很不错的，恭喜了！” 燕不知所措，看了看萨野，见他沉着脸，就问姚媛道：“姚小姐为什么要这么进来啊！” “正好经过，见你们在……抒情，一念之差就进来了。” 萨野说：“你这是私闯民宅！” “吃饭了吗？”燕连忙挡住他，对姚媛说。 “没吃，可我想吃兰州拉面去。”姚媛指了指外面说。 “那你去吃吧！”萨野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那你不送送我吗？” “走好，不送！” 等姚媛走了出去，燕连忙推萨野说：“快去送送她，她或许找你有事！” 萨野前冲几步，就势出了大门。 姚媛发觉他也出来了，就停下转身看着他。 “你害得我还不够吗！”他喝道。 “你错怪我了：那个电话我是有要紧事才打的，没想到你正在执行任务；我没跟焦和平杀姐，我正在独立调查这件事！我唯一的过错是不该跟焦和平发生关系，我之所以跟他发生了关系，是因为当初跟你好的时候，他跟姐不一样，很理解我。还有：我从前不得已那么瞪你，弄得你很惨，可我也付出惨重代价了：跟焦和平好上了！我跟他好，是想报复姐，可我不可能杀姐。姐是焦和平杀的，他利用了我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要是姐出车祸就好了。”她刚说完就热泪盈眶了。 萨野彻底明白了：当年她是因为姐姐的横加干涉而离开自己的，后来她用跟焦和平好来报复姐姐，无意中害了姐姐；她正在为此而痛苦，正在追查姐姐的遇害真相。 他忽然觉得她又变得可爱了：“这么说，你因为吃大苦了！” “是啊，我已打入杀姐的那伙人中去了！” “这里不方便！你去附近一个地方，然后发消息给我！” 萨野重新回到了燕的身边，跟她随便说着什么，可说的话都是言不由衷的。他在等姚媛的短信，而且很快就等到了。他说改主意了，辞职书得亲自送到领导跟前去，于是就抱了抱燕，跟她告别了。 “你还来吗？”燕感到了什么，送他到门外的时候问。 “当然还要来的。”他向她招着手说。 “那我等你来！” 萨野找到了姚媛指定的兰州拉面馆，走进去，发现她正在埋头吃拉面。 “拉面没营养。”他心疼她说。 “偶尔吃一次，味道不错。”她匆忙吃完了，“坐下，抓紧时间说吧。” 他坐在她对面：“说什么？” “你这方面的调查怎么样了？” 他冷静了，警惕地说：“凭什么我要先告诉你？” “是啊，不说说我的调查，你是不会信任我的。歹徒在观海附近的海域租下一个小岛，绑架了舒逸文。我去过了，一开始蒙着眼睛，快到的时候才……” “我凭什么肯定你去没去过，凭什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打进去了？”他打断她说，“除非你说出一两个人名，跟我正在寻找的人比如大龙虾相吻合。”
第二十七章 “死亡路”上的激情（2）
“我没听说过大龙虾，就知道李先生。他人不高，有些瘦，二十五以上，三十岁以下，皮肤很白，喜欢咬文嚼字，颇有学识。” “不知道，也没听说过。跟你这么久没见面了，你如今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无数。” “你好像又不相信我了！” “既然你胆大包天，敢跟焦和平好，就一定变了好多吧。所以，目前我还不能排除你谋杀你姐的嫌疑。别以为我倒了霉，你就能拉拢我！” 姚媛听他这么说，顿时泪流满面，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你真的变了，居然学会用泪水对付男人了。我记得你从前喜欢用电眼电人，怕别人看不到你长着一对美丽的电眼似的。” 她忽然拭去泪水：“我告诉你我打进去了！” “你是怎么打进去的？” “我……我当杀手了！” 他吃了一惊，却不怎么相信，问：“你昨晚该不会做了个很别致的梦吧？” “的确是个别致的梦：我在映天湖一口气杀了十个人！” 萨野见她的表情很凝重，不由得不信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干！” “我杀了人，他们就能相信我了，真以为我放弃调查了。” “可你为了调查出真相来，也没有权利滥杀无辜啊！” “他们全都是绑匪，先后三次绑了一个富豪的儿子。富豪老来得子，当然不敢报警，只能出钱雇李先生他们杀绑匪了。对啊，你可以调查一下观海有哪个富豪老来得子，儿子又在美国。” “多大的孩子？” “十来岁。” “就算歹徒该杀，你也不能超越法律擅自杀他们吧？可以找警方将他们一网打尽嘛。” “真照你那么做，我就打不进去了，舒逸文也要送命了！你跟踪过我，肯定知道舒逸文是谁。他给绑到我说的那座孤岛去了，就算我报警，警方未必能找得到他。李先生他们不是普通的歹徒，智商和情商都非常高。还有，我目前还不知道歹徒的龙头老大是谁，你叫我怎么报警！” 她这么一说，他就彻底相信她了：“对，郝杰的材料上也写到一个神秘的人，跟你说的龙头老大或许是同一个人！郝杰还说那个家伙自称大龙虾都不认得他。” “我知道郝杰，他就是杀了我姐的那个凶手！” “对，就是他！”他激动得抓住她的手了，“这么说，你真的在调查，真的充当歹徒的杀手，杀了不少绑匪了！” “是的！” “可你胆子真的太大了！”萨野不禁为她而担心了，“想过后果没有！” “我就想替姐报仇，以一死了之告诉她，我跟她的丈夫发生关系等于杀了她，可我好歹是她的亲妹妹，是一个痛恨坏人的普通女孩！萨野，你得帮我！为了报仇，我故意没通过奥运选拔赛哪！” 他流泪了：“那你真的在玩命了！” “只要能替姐报仇，我在所不惜！对你，这也是个机会！” “大概是的！” “我承认伤害过你，可现在好了，我能补偿你了：给你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让你扬眉吐气！”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找我！”他一激动，就流泪了。 “如果那天在忻然诊所外面你不瞒着我是刑警，不瞒着我你正在尾随我，那我就不会瞒着你正在调查姐姐遇害真相了，那我或许就有救了。现在晚了，我杀了人，就算李先生他们给抓住了，我都将受到法律的严惩。我好悲剧啊，才二十一岁哪！” “还有救，我帮你！” “有你就太好了！哦对了，小舒打听到许多重要的情况：姐打算过两年跟焦和平离婚，拿走他的一半财产。” “这情况相当重要！” “姐的案子正式立案了没有？你跟燕在门口说领导不让你过问1020大案，1020应该是十月二十日，正是姐遇害那天啊。” “是的，正式立案了。” 接着，萨野说出她的姐姐是怎么遇害的，凶手的女朋友梅子的事也说了。 姚媛听罢，忽然捂着脸哭了：“哦，几只手电筒就杀了姐，多出人意料，多残酷，多不人道！我这辈子是再也不会用手电了！” 萨野握住她的手保证杀害她姐姐的歹徒，不管是大龙虾还是焦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