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曼舞雪松湾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3部分(第1页)

星期四,他把办公时间贴在门上:

蒂尔曼

2:00-4:00周二和周四

其他时间另约

开学之初的交通并不拥挤。学生们还在喝着啤酒,没有进入读书的状态。通常三个星期之后,也就是第一次考试之前,一切会恢复正常。他向后仰着,脚放在办公桌上,门开着,用一本某个供应经济学学家写的赞扬里根经济学的书垫着。他总是很认真地选择垫门的东西,并且周期性地轮换它们,这可以理解为他对当时身边作品的最低评价。开着的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一抬起头就看到了那双灰色的眼睛:杰莉·布莱登,穿着紧身牛仔裤,红色运动衫,白色衬衫的领子露在运动衫外面,非常适合旅行的运动鞋。黑发盘了起来,戴着一顶短檐的圆羊毛帽。

星期天他并没有完全欣赏到她修长的双腿。她穿去参加院长招待会的裙子和靴子遮住了她的下半身,尽管如果他想像一下就会猜出个大概来。她右肩背着一个绿色的旧书包。

“嗨,迈克尔·蒂尔曼,我正要去吉米的办公室,看到你的门开着。”

他立刻把脚从桌上放下来,把计算机杂志扔到背后,说:“你好,杰莉·布莱登,谢谢你顺便来看我。进来,坐吧,我这里可以随便吸烟。”

“好的,离吉米下课还有几分钟。”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说在这段时间她没什么更好的事情可做,不过他并不真的认为她就是这个意思。

“杰莉,你看上去就像招生办公室那些人所说的成熟学生,背包,所有装束都很像。”

“我确实是啊。是的,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一个学生。至于我是否成熟,这个问题可以讨论。”

他刚要说,在他看来,她很明显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不过最终决定还是不说了。“你在上什么课?”

“关于北美印第安人——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土著美洲人——的文化传统的一门课,还有一门是考古学的野外方法。我还没找到工作,如果我整天躺在家里看肥皂剧,我会死的。这学期你教什么课?”

“一门大四的课,关于决策的,还有一门给研究生上的,关于定量方法的。都是很热门的课,你应该选修。”

“我把你当成经济学家?”

“我还是啊,算是吧。几年前对应用课题更感兴趣了,年龄大了就会这样。”

“那些课在我看来都有点卑鄙,我打赌都是些挣钱和压榨消费者的事情。”

迈克尔笑了,“挣钱,可能吧。压榨消费者,没有这样的事。”

“如何把这两者分开呢?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事情。”

“问得好。不过我不愿意思考这个问题。我就像一个造原子弹的老科学家,我只是创造知识,公众如何选择跟我的责任无关,当然了,这都是废话,但是如果我对我正在做的事情有太多反省的话,这样的想法可以帮助我得到解脱。”

“唔,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你是诚实的。你上课的时候不穿西装、不打领带吗?”

“不,我第一次上课的时候也那样穿过。该死的粉笔灰弄得衣服上到处都是。而且,这里的冬天实在太冷了,没办法穿得漂亮些。牛仔裤和运动衫就可以了。这也让院长不高兴,不过就像我做的其他让院长操心的事情一样,不管我是不是有意烦他的。”迈克尔拿着一支铅笔轻轻敲打着桌面,冲她一笑:“我曾为院长设计了一套制服,但是他没有采纳。”

《曼舞雪松湾》第一部分(8)

杰莉也笑了,“院长的制服是什么样子的?”

“是一件连身衣,再加上我称为‘管理者的伪装’的化妆,上面棕色和灰色的斑点可以让他与档案柜以及其他办公用品混在一起。我对他说:‘亚瑟,你可以潜伏在四周,做各种秘密的事情,检查我们,确保我们没有头戴花环在一楼的大厅跳舞。’”

杰莉笑得脸都有点歪了,“院长对你的主意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就在我继续跟他解释制服如何可以和我称之为‘管理者蹲行’的行走方式结合之后,他就摇摇头走开了。那是一种改良过的鸭子行走方式,可以使他在行走时保持在桌面以下。

琐碎的聊天,没什么重要的内容。从那天起,这样的聊天就一直在进行着。杰莉每个星期差不多都要来他的办公室逗留一会儿,她和迈克尔很快从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变得熟络起来。

在星期天的秋季野餐会上,迈克尔坐在河边公园里跷跷板的一端,有气无力地看着会计系和营销系之间的排球比赛,比赛是由院长和他的秘书组织的。

经济学家们在旁边焦急地等待着营销系的第二次失败,这是研究运筹学的一个体育发烧友设计的双淘汰制的一部分。这个天才运用某种相当高效率的数学方法,根据过去三个秋季野餐会各个系输赢的记录制定了配对方案,在一台苹果机上打印出了一份由四种颜色画成的图表。

当院长看到打印出的图表之后极为兴奋,坚持每个人都要看看“唐的杰作”,这是他这么说的(迈克尔估计发薪水的时候会多给唐二百块)。

天哪,老师们都不成样子了,软塌塌的身体把排球打到了树林里,跌跌撞撞,东倒西歪,院长使劲吹着哨子。他四处观望,看医院急救室有没有在一旁待命。

“蒂尔曼-迈克尔,想玩跷跷板吗?”杰莉穿过草丛,微笑着向他走来。之前他就从远处看到她了。任何时候,只要他和杰莉同处一地,他的雷达就开始起作用了,不论什么时候他都知道她身在何处。

“不,我已经坐在落地的一端了,必须由你来跷,不过很简单,我这星期就在干这个。”他站起来一点,让板子的另一端低点儿。他大概比她重六十磅,因此往板子中间挪了一点,好让板子保持平衡,然后从脚边六罐装的小冷藏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扔给她。

“吉姆对他的太太和另一个男人共坐在一块没有打磨过的板子上会作何感想?”

“通常他对这样的事情并不在意,不过有时他会发脾气表达自己的嫉妒。有时候没什么理由。不过他喜欢你,知道我们是朋友,所以没关系。而且,他现在正一门心思想着在下一轮比赛中把营销系打个溃不成军。”

她在秋日午后温柔的斜阳中散发出一种光芒。当他们随着跷跷板一上一下时,她的双乳在她宽松的棉衬衫后面也令人愉快地一起一伏。她的牛仔裤紧紧地包裹着她横跨在木板上的臀部和大腿。上帝费了那么大的劲,就是为了让他或她得到这么一点点快乐吗?迈克尔·蒂尔曼很困惑。

他们在爱荷华州一个九月的下午(玩着跷跷板)一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