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5页）

手不自禁地扶住那个倒下的身躯，绮礼愣愣地看着怀中艰难呼吸着的时臣，大脑一片混乱。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死亡，每一处都如此相像，但他清楚地明白，时臣经历过无数次循环，却还是选择这样死在他的手里，没有任何怨言。

与绮礼不同，保留着每一次死亡记忆的时臣能够避开一些自己不想发生的事。就算最后的结局无法改变，谁都会去尝试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没有这么做。

仅仅是在每一次结束时换个话题与他交谈，仅仅只是一次比一次死得从容。绮礼不明白，想不通他现在面对的一切。

手掌沾染上温热猩红的液体，一次比一次微弱的呼吸声缭绕在他耳边。

他低头，恰好对上怀中男人的视线。

那双逐渐失去光彩的瞳孔里，没有悲伤，也没有绝望，有的只是一片安详宁静，即使泛着星星点点的泪光，却比谁都要坦然无悔。

“恩师……”

他喃喃，前一刻还充斥着肃杀之意的脸庞，现在却像懵懂的孩子般不知所措。

时臣缓缓伸出手，在逐渐模糊的视野里摸索着绮礼，好不容易触碰到绮礼的脸颊后，竟天真地笑了出来。

轻轻地，微弱地。

将绮礼脸上沾染的红色拭去，一遍又一遍，不知倦怠地重复着。

可是，擦不干净。

温热的液体，像是永远无法抹去的悲伤般越来越多，漫过时臣的手掌，继而滴落在他的脸上……晶莹剔透。

连绮礼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悲伤占据了他的整颗心，他茫然地抓住时臣的手腕，声音也因为流个不停的泪水而颤抖起来。

“为…为什么？”

如果知道自己有可能会被杀，为什么不躲开呢。

这种一味迁就自己的行为，幼稚得引人发笑——如果不是像那个人一样的笨蛋，谁都不会傻到用生命去确保别人的命运。

绮礼恍然，他记起了那个早在记忆中模糊的面孔，曾经温柔欺骗他的某个身影。

一直追逐着的人，就在自己眼前。

他不再柔弱，不再自卑，像个经过磨砺的宝石，闪耀夺目。

“为什么呢……我也不明白啊，绮礼。”

温和的声线，一如既往的笑颜。

“从…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想要道歉，但是，怎么也想不出…好的办法。”

“……”

并非以一个魔术师的身份，而是像小时候的玩伴一样，时臣惨淡的脸庞上前牵扯出微微愧疚的神色，纯真而自然。

“对不起，绮礼。”

“那时……候，对你撒谎……真的……对不起。”

“真的…很……”

被绮礼握住的手颤抖着，眼角落下泪痕。

只是不想让你失望，只是想要更加靠近你……

无声的祈愿。

一直错误到现在的人生，终归要画上句号。远坂时臣能够做的，也只不过是维持着言峰绮礼原本的命运。

没关系，没关系的。

这样类似原谅的话语，绮礼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只是尽量地想要看清时臣的模样，好把这一刻永远记在脑海里。

已经不想再忘记了，已经够了。

能让这个男人哭泣的人只会是自己，所以——能让他露出笑容的，也必须是自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