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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凛佳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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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2页)

“那宫爷也会上『静慈庵』探访珑玥姑娘吗?”

他点点头。

第五章

夏晓清亦点点头,眉眸温柔。“请宫爷帮我问候她。”

“好。”他袖中五指略用力,拇指如摩挲乌木杖首那般抚过她手背,引聚她所有心神。

然后,他嘴角似有模糊笑意,嗓声徐慢道:“我离家这段时候,明玉与澄心得托你多照看,她们与你甚是投缘,将她们俩托给你,我也才安心。”

她脸蛋红得不太寻常,费劲吞咽津唾,终于挤出声音。

“我会照顾好她们的,你……你也要小心,要早些回来要、要平安……”

“好。”宫静川含笑答应。

两人就这样静杵了片刻,结果是安丹在前厅里不知弄倒什么,哐啷一声——欸欸,还不把两人给震回魂?

夏晓清咬咬唇,随即扭腕轻挣,这次终于顺利抽回被握得热烫热烫的手。

“宫爷,请安歇。”她低眉不敢再看,福了福身之后,踅足就走。

宫静川静望她离去的单薄身影,袖底五指张开又握紧、张开又握紧,竟有一股不踏实之感……他像把该说的都说了,她也听清楚了,但,他究竟要些什么?

初夏。

江南桑叶行市开在船运发达的江边近处,以利货船进出。

桑叶生意与丝绸关系密切,竞争亦相当激烈。

夏季开市,分有头市、中市、末市,每一市开三日,每日市价三变。

这一日已是桑叶行市的末市,买桑叶的客船依旧云集,却有一艘乌沉木舫舟不远不近地参杂在里头,舫舟上的人也不跟着竞价,只安静瞧着临江行市的变化。

此时桑叶价飙涨,许多人皆望价贱,将手中大笔银钱全投作“小眠”,买它下跌,但桑叶价偏偏一直往上飙高,不断、不断地涨,以往一整船桑叶至多仅卖到三贯钱,现下却可卖到十两白银。

唯一逆势看好的商家只有庆阳的夏家商。

“采居兄,你眼光独到啊!众人作『小眠』,就咱们敢作『大眠』,要它涨过再涨,不断翻倍,整个桑叶行市全凭你这口仙气过活似的,了不起!”夏家主爷将相识约莫半年的“军师挚交”赞了一个海通天,大手猛拍对方肩背,拍得他身上一袭白袍啪啪作响。

“震儒兄过誉了,小弟熟悉的就这行当,要霸丝绸盘,先霸桑叶与生丝,说到底,那是震儒兄瞧得起小弟,敢将所有家产押到这上头。”白袍汉子五官清耀,眉目略带沧桑。

“那依采居兄之见,咱们明儿个是买小?还是买大?如今咱们手边现银已翻过七、八番,是要止手观望好呢?还是继续玩下去?”

“当然还得再玩。震儒兄想霸盘市,手边那些银子虽多,倒还是不足的。至于买大买小……嗯……待我想想……”平缓说道,他有意无意朝江上那艘乌沉木舫舟的所在方位瞥了眼。

舫舟上的一位爷缓慢又缓慢地打开一面折扇,轻徐扇扇。

得到暗示,这位身着白袍的汉子于是道:“赢面大,就继续买『大眠』吧。咱们就来个一枝独秀,赢过这一番,足够富上十辈子。”

“人无横财不富!好!我听你的”夏家王爷目露精光。

请君入瓮。

该入局的都已在局之中。

今日获利数倍,明朝倾家荡产,市侩射利,兴与败,皆是瞬息之事。

乌沉木舫舟上,宫静川有一下、没一下摇着折扇,安丹照例守在船首,而留守庆阳的邢叔一样为主爷掌橹,主仆们低调隐于无数的蓬船与货船间,唯一张扬的只有舫舟上的贵客大爷……呃,或者也可称美人儿。

秋涵空又穿上华丽女装,长裙迤逦,水丝袖薄之又薄,隐约能见臂肤,腰身再系一条青玉扣细带,长发如瀑发,上无任何饰物,但左右两边的耳坠子似命穗,闪亮闪亮的。

“聪明不?奴家穿这一身,再往爷身上靠一靠、贴一贴,觑见的人都要以为是哪家有钱的风流公子押妓出游呢!”

宫静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用手肘抵开那具真要贴靠过来的身躯。

“嘿嘿嘿……”秋涵空没再跟他胡闹,修长娇身懒懒赖进圈椅内,慢条斯理道:“咱们家采居做事,你尽可安心,欸,他可较你好玩许多。唔……如此又这般想想,我好像有很长一阵子没找他玩了。”